黑夜是野獸覓食的黃金時段,雷澤中到處都是野獸嚎叫、打鬧、垂死掙紮的聲音,唯有西南邊緣處異常安靜。
一處不起眼的小山洞中,身作布條裝的老頭升起火堆,燒烤著獸肉。老頭的燒烤技術很是不錯,獸肉被烤得外焦裏嫩,色澤金黃,肉裏的汁水滋滋作響;就著山林中各種天然作料,夜風吹過,叢林中滿是肉香。
這老頭也不管被肉香吸引而來的猛獸,隻管低頭烤肉,有意無意中散發著淡淡的威壓讓那些猛獸不敢靠前,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肉香吸引的不隻是野獸,還有地上昏睡著的少年。香味從鼻孔鑽入腦海,他一骨碌竄起,眼巴巴地看著老頭手中的烤肉,嘴裏吱吱呀呀地叫喚個不停。
“你醒啦,想吃麼?”老頭明知故問。
少年似乎不會說話,嘴裏發出的音節混亂,不成人聲。烏黑發亮的大眼睛裏充滿渴望,對肉的渴望!
“不會說話?哎,麻煩了啊……喏,給你,”老頭撕下一條大腿肉遞給少年,繼續比劃著手勢問道:“你從哪裏來啊?”老頭臉上洋溢著猥瑣的笑容,像是勾引小女孩看金魚的怪叔叔。
肉香充斥在五髒肺腑內,少年這才安靜下來。他似乎能聽懂老頭的話,連頭也不抬,指著雷澤中心,示意自己來著那邊。
“你聽得懂我說話?太好了,我叫古定,人們都叫我古叔。”老頭興奮地自我介紹道。
“我叫……烈…烈宇。”小男孩吞下嘴裏的肉,含糊不清地說道。看來他倒不是不會說話,隻是很久沒說話,一時間舌頭有些繞不過彎而已。
“原來你會說話啊,這下就好辦多了。烈宇…烈宇,不錯的名字。”古叔呢喃道,接著話鋒一轉,“不過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跑到雷澤來了,這裏凶獸眾多,你一個人很危險的。”
“不…不危險,我從…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在這長大的!熟…熟得很。”烈宇滿不在乎,指著山洞外狂流口水的野獸地繼續說道,“外麵那…些…家夥都怕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一些小手段罷了。”古叔對於烈宇的答案絲毫不感到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一般。他回答完繼續問道:“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什麼,唔……唔?我…我……不記得了。對…了,其他‘同類’呢,他們在哪?被……吃掉了嗎?”小男孩滿臉緊張,他第一看見和自己長得差不多的生物,還在惦記著狩獵隊的死活。
“哦,這樣啊。”古叔若有所思地繼續說道,“他們應該是被狼吃掉了吧。還惦記著他們幹嘛,他們可都是想要殺掉你的人呢。另外,我們是‘人’,難道從小到大你都沒見過其他人麼?你的父母親呢?“
“我從來沒見過他們,也不知……道我父…母在哪,每次快要死…死掉的時候,總會莫名其妙的脫險,醒來後,就在…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這…這次也是一樣。”烈宇的語氣有些失落,“這…種語言好像我天生就會,可直到今…天我才……碰見和我長得差……差不多…的東西。”
“你今年多大了?”古叔繼續問道。
“從有記憶以來,過了十年。”烈宇大口啃食著烤肉,模糊地回答道。
“哦,也就十五、六歲,算十六好了……”說到這,古叔基本上已經明白了,烈宇應該是名棄嬰。
“這肉真好吃,你是怎麼弄出來的。”烈宇一口氣吃完了整條大腿,意猶未盡地說道。
“哈哈哈,這算什麼,跟我走吧,我帶你去吃更好吃的東西,還能帶你去見很多和我們長得一樣的生物。”古定哈哈大笑道,這個一頭卷毛的老頭笑起來很是猥瑣。
“好……好啊,就這麼說定了!”一聽這人說要帶他走,立馬激動地答應下來。況且烤肉可比這些年吃的水果、生肉好吃多了。
烈宇大概已經十六歲了,他雖然生活在雷澤中,但也明白那些野獸不是自己的同類。這些年裏沒人與他交流,也沒人幫助他。烈宇憑著求生欲在雷澤生活了十年,作為食物鏈底層的他每日都小心翼翼,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十年寂寞,無以言表。所以遇見和自己長相一樣的生物,難免有些過分親熱,沒有絲毫戒心,所以才拚死出手燒掉了屍魂妖果,想要救下獵人隊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