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已經將手放在前麵,走下了一階樓梯,聽聞他的聲音後,側頭等待他的話。

阮一程望著站在日光中,卻周身醞離著憂傷的景恬,想要說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隻是關切的叮囑:“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對不起。”

景恬聞言,臉色並無變化,隻是輕輕頷首,表示聽到了。而後,邁步走下去,徑直上了車離開。

開車的人不是沈維霆,而是一個讓阮一程麵生的人,他垂眉在門口站了許久。

等到日光不那麼熱烈,這才邁步往外走。

回到公司後,景恬本來是去了三號館的,裏麵鑒賞畫的人還在,而且先前被莫老在意著的重要客人已經不在人群中,莫老爺不在。她站了一會兒,便朝辦公室走去。

或許是藥效過了,她感覺現在手背又有灼燒感了。

她坐在座位上,翻出醫生開的藥,在裏麵找到一個噴霧。看了看說明之後,將它放在桌上,等到不能忍耐的時候再噴。

她側頭看了一下緊閉的辦公室門,不知道莫老在不在裏麵。

這時,門上傳來動靜,她以為是莫老從裏麵出來了,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卻見出來的人不是莫老,而是蘇雯。

蘇雯抱著一遝資料,餘光瞥見座位上有人,回眸看去見是景恬,驚訝的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景恬疑惑:“難道我不該回來嗎?”

“不是。”蘇雯抱著資料正對她:“你不是燙傷了嗎?莫老臨時征用了我,說是讓你今天回家休息。”

景恬愣住:“我怎麼不知道?”

“現在知道也不晚。”蘇雯說著,側頭去看她的手,關心道:“怎麼樣?嚴重嗎?”

“沒事,就是起了一個泡,醫生說不要碰水,不要弄破它,其他的就沒什麼忌諱的了。”

蘇雯憤憤不平:“今天那個人我也聽說了,莫老做得對,那種人就該那麼收拾他。”

景恬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好了,我要去招呼莫老那邊了。既然你的手不方便,今天你就回家吧,沒事的這邊有我呢!”蘇雯朝她揮手,隨後急急往外走。

景恬本來想繼續留著的,卻見蘇雯已經忙著走了,隻得歎氣。

看了看桌上的東西,低頭再看自己的手,不知道該說自己運氣好,還是不好。

恢複後的第一天上班竟然就又可以回家休息了。

站了一會兒,她抽出夾在中間的一個文件夾,放到包裏,去了停車場。

那個時候剛到午休,可是出入的人卻不多,大部分的人已經去了莫老那邊,所以她很快就坐到電梯了。

忍痛將車開出停車場,在路口等待信號燈的時候,她的目光突然瞥到了景天時代,透過那四個大字,眼前不自覺的浮現了一張臉。

然而她隻是輕輕垂眉歎息,並沒有采取什麼動作。

倒是一直心不在焉處理著公事的沈維霆在見到時間正好十二點時,走到窗前,拿出電話猶豫著該怎麼開口。正巧,他所在的地方正好可以望見那個路口,正值中午往來的車不多,景恬開的車又是他熟悉的,於是他一眼就望見了。

霎時間,他愣了一下,立刻撥了景恬的電話。

景恬看著信號燈即將要變,正要掛檔,卻聽手機響了起來。不知是意念,還是直覺,她感覺這個電話極有可能是沈維霆的。

她掃了一眼景天時代的大樓,沒有理會,掛檔轟油的衝了出去。

沈維霆目光緊緊鎖著那輛車,便見對方如流光一閃而過,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裏。

景恬回到家之後才拿出手機,看到上方的號碼真的是沈維霆的時,她微微歎氣,卻沒有回撥。

管家聽聞車輛靠停,從廚房走出來就見到景恬已經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到景恬纏著紗布的手,一下子就變了臉色:“夫人,您的手是怎麼了?怎麼會受傷?”

景恬不在意的一笑:“沒事,就是被燙到了。我有些累,先去休息了,午飯不用叫我。”

“可……”管家本想勸她吃東西的,但是景恬卻沒有聽,轉身便上了樓。

回到房間後,她獨自躺在床上。腦海不自覺的將最近發生在她身撒很難過的事情過了一遍,從慕邵東結婚開始,到知曉阮一程就是景立,再到與沈維霆之間再生界嫌,最後到孩子的失去。每一件事都在她的心頭落下了一筆又一筆的傷痕。

慢慢的,這些傷漸漸在心上紮了根,每一次觸碰都會引起一陣痙攣。

尤其是失去孩子的痛,因為過於刻骨,過於凶猛,讓她至今都不敢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