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莫老的助理，景恬。”景恬盡職微笑，介紹了自己後，繼續說道：“這是您買下的畫，您查看一下。”
對方雙手接過景恬遞出的卷軸，隨即放在寬大的矮桌上，慢慢鋪開。
景恬看著他指骨細長，指腹細嫩，猜測這個人應該是大家族的少公子之類的人物。
很快，對方檢查完了畫，笑得恰到好處，不清冷也不熱絡：“沒問題，請幫我裝好。”
“好的。”景恬上前重新將畫收好，再次遞給那個人：“請收好。”
“謝謝。”對方接過之後，再次禮貌道謝，隨後他看了一下門口，又問：“請問莫老會過來嗎？”
景恬微笑解釋：“很抱歉，莫老暫時有事抽不開身，您是有什麼話要跟他說嗎？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您傳達。”
“其實也沒什麼事。”對方的手婆娑在卷軸上：“隻是家父曾經很仰慕莫老，一直想讓我帶一句話給莫老，不過很可惜，家父體弱早幾年前就離開人世了。所以這句話也成為了一個遺憾，我本想著借著今天買畫見一下莫老轉達一下家父的敬意的。”
景恬聽聞他的話愣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睛，望見了裏麵深切的惋惜與遺憾，她的心微微觸動。
對方卻沒有再強求，握好景恬遞給他的畫，笑得溫和：“真是抱歉，我竟然唐突說了這些話。請你轉告莫老，謝謝他的畫，我就不留了，先走了。”
景恬見對方起身準備朝門口走去，忍不住出聲叫住他：“請等一下。”
對方溫和轉身，善意的笑容還留在嘴邊：“還有事嗎？”
景恬思考了一下，才道：“您可以再等幾分鍾嗎？”
對方不解：“怎麼了？難道還有什麼手續沒辦好嗎？”
“不是。”景恬搖頭：“我不確定莫老是否有空見你，但是我可以帶你去試一下。”
對方客氣的笑容倏地沾染了溫度，變得隨意且親近，卻還是不忍的詢問：“可以嗎？會不會很麻煩？”
景恬笑著搖頭：“不會的，但是我不能保證莫老會見你，你願意試試嗎？”
“當然。”對方欣然應允。
“那我們走吧。”景恬笑著為他引路。
在她與對方錯身走在前麵的時候，對方溫和的笑容倏地變得詭譎，上揚的弧度盡是嘲諷。
景恬領著他朝莫老所在的地方走去，走到門口，她讓他在門口稍等。隨後自己走了進去，在莫老耳畔耳語了幾句，莫老用著驚疑的眼神盯著她。考慮了一會兒後，莫老說了句什麼，景恬便退出來了。
景恬走出來時，臉上有著明顯的喜悅：“你稍等一下，莫老很快就出來跟你見麵。”
對方聽聞一下子喜笑顏開，連連道謝：“多謝你，景小姐。”
“不客氣。”景恬笑著搖頭，隨口又問：“請問您怎麼稱呼？”
終於問及了自己的名字，那人嘴角的笑容沾染上了些許冷色：“我叫利凡盛，還請景小姐記住我的名字。”
景恬沒有多想，聽聞對方要自己記住名字，便應了：“好的，我記住了。”
很快莫老走了出來，當他走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利凡盛時，便問景恬：“這位就是買我的畫的客人嗎？”
“是的，這位是利凡盛，利先生。”景恬為莫老介紹。
“莫老，很榮幸能親眼看到您。”利凡盛不等莫老先說話，便著急的開了口，活像一個看到了自己偶像的粉絲。
莫老雖然為人清冷，但是卻不是不懂禮貌，見對方很激動，便平和回答：“利先生，你的事情我的助理已經跟我解釋了一下了。很感謝你與你父親對我的喜愛，也很感謝你拍下我的畫，希望你能好好愛護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就算莫老不提醒，我也會細心愛護的。”利凡盛神色激動，難以自已：“莫老，家父一直有句話讓我帶給您。”
“請說。”
“他說這一生能看到如莫老這樣的大畫者是他的榮幸，他尤其喜歡您的那副秋色壓冬，說是難見的珍品，他生前一直收藏著，死後還讓我捐到了博物館，說是要供後人欣賞，不能埋沒了。”
聽聞利凡盛這麼說，素來冷淡的莫老神色一變：“那幅畫竟然是你送到博物館去的！”
利凡盛微微頷首，笑容內斂了些。
景恬也是聽說過那副秋色壓冬圖的，說是金色的銀杏鋪遍了整個道路，如同一尺華貴的金紗蓋住了地麵，但是樹梢上卻綴著一層白霜，它仿佛是怕壞了這片美景，不敢墜落，隻敢留在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