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容稟。我們派往史國的沃教特使,在前往乞史城南部尋找護法的時候全部都被殺了。”
這邊的火頭剛熄,骨咄祿又點燃了那邊的火苗,眼睛有意無意地瞟向對麵的莫賀達幹。
“那,那關我什麼事。”
莫賀達幹似乎感覺到了即將纏繞到自己身上的一絲陰謀。
“那肯定是史國暴徒幹的。你別妄想讓我來背這黑鍋。”
闕伊難如盯著莫賀達幹,心忖道:這麼緊張,莫非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骨咄祿冷笑:“你心虛了?我可沒說過是你幹的。我查驗過了,那幾個使者是被彎刀砍死的,屍體都被燒焦了,要知道,史國人是不會放火燒人的,他們認為,火,是神聖的,屍體隻會玷汙了聖潔的烈火。”
黑鍋,已經成功拋出,即將套牢既想中的對象。骨咄祿恰如其分地保持沉默,恭敬地候在蘇祿汗的邊上。
“你,汙蔑,血口噴人,大汗,我……”
莫賀達幹漲紅了臉,有苦說不出。
“都下去。骨咄祿,你留下。”蘇祿汗沒有暴怒,反而很平靜,
打斷了想發難的闕伊難如。
甩了一句“哼”,莫賀達幹悻悻退下,出帳前,與闕伊難如的目光不期而遇。他看到了,從闕伊難如的眼裏,他讀到了一絲陰鶩。
大帳裏,隻剩下了蘇祿汗兩父子。
蘇祿汗一直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父汗?”骨咄祿受不了那可怕的沉默氛圍了,終於嚐試著問道。
蘇祿汗睜開了眼睛,盯著骨咄祿,良久,才道:“剛才,他們出去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
骨咄祿愣住了,被蘇祿汗盯得發毛的他,還心虛地以為自己與李懷唐的秘密協議被發現什麼端倪了。沒成想,他這個父親居然問起了這個看似不著邊際的問題。
“這個,這個,兒愚鈍,沒看出來,謹聽父汗教誨。”
骨咄祿支支吾吾地回答。確實,剛才,他隻顧著注意蘇祿汗的表情,沒有理會被趕出去的莫賀達幹和闕伊難如。
“我看到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和爭鬥,激烈而不可調和。”蘇祿汗幽幽道來。“他們兩個,天生就是對頭,而且都有野心。”
“野心?這個……”骨咄祿感覺蘇祿汗說的就是自己,局促不安不知從何說起。
“這次被俘,很不服氣是吧?”蘇祿汗話鋒一轉,語氣加重,“為什麼被俘的不是莫賀達幹,還有闕伊難如?你該學會思考了,好好學。不然,下次就是被人家砍掉腦袋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是,父汗。兒定當遵從父汗的教誨。下次一定不辱使命。”
骨咄祿的心中竊喜。蘇祿汗能對他說這些,就說明了自己在蘇祿汗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席之地。這個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難道被俘一次就能有如此奇遇?那,再被俘一次……骨咄祿的心思開始亂七八糟。
“此次如果不是為了沃教的事,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在這裏和我說話嗎?下次如果再敗,你就去當一個小兵去吧。哼!”
蘇祿汗狠狠地說道。
“是,是。謝父汗大恩。”骨咄祿冷汗直冒。
“不過,此次,你做的很好。懂得事情的大小緩急,史國的護法就繼續由你來安排。還有,你的親兵,你自己去解決,別白白地便宜了別人。”
蘇祿汗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以前,他都不怎麼重視這個庶出的兒子,這個骨咄祿要計謀沒計謀,要勇武也沒勇武,與嫡出的長子爾微相比,蘇祿汗根本就沒指望他能接班。今天的形勢有點怪異,這個一直不起眼的兒子居然懂得向莫賀達幹發難了,而且還在莫賀達幹和闕伊難如之間不知不覺地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這兩年,莫賀達幹所部,還有都磨支所部強盛得很快,他們各自的實力隱隱有超越自己的態勢。就連那個闕伊難如,手中雖然沒有部兵,但是野心也不小,也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經營了多長時間。
為了平衡,蘇祿汗一直讓他們互相之間保持平衡,容忍他們相互傾軋。現在,又多了一個骨咄祿,似乎與史國之間有著一絲關係。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也許史國就不用那麼著急地去滅它,應該可以利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