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嚴厲的聲音在人群外炸響。
眾人循聲一看,原來是武家家主武忠到了。
“若兮見過忠伯父!”裴小娘趕緊向武忠作揖問候。
武忠一看,原來是遠房侄女,於是道:“嗯,是裴小娘啊,你和他們混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出去,宴席就要開始了。”
“等等!”
骨啜叫住了要離開的裴小娘。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下,手裏拿著一支黃金步搖,上有垂玉,走到裴小娘的身邊。
“這個送給你!”
骨啜眼睛眨都不眨,直盯著裴小娘,那眼光如同一頭餓狼見到一隻羔羊一般,把裴小娘盯得渾身不自在,低著頭不敢應接他那噬人的目光。
“我不要,我不喜歡。”
裴小娘慌迭迭說道,不等骨啜有所反應抬步就跑。
“嗨,等等,”骨啜欲追。
可眾人哪裏肯,故意堵在了他的眼前。
“你們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快出去?皇甫,你帶的頭是嗎?”
武忠抖數著他作為長輩的威嚴。雖然武忠大不了他們多少,可官威夠大。眾人一見熱鬧結束,再逗留在這隻能惹麻煩,不約而同地一哄而散。
“招待不周,怠慢了王子殿下了。請別見怪。”
武忠對著骨啜抱拳作揖。
“嗬嗬,沒什麼。有一件事,還請國子祭酒指教指教。”
骨啜心不在焉,眼睛老望著裴小娘消逝的方向。
“哦?何事?”武忠似有明悟。
“剛才那小娘是國子祭酒的侄女?不知婚配否?是何家之女?”
武忠恍然大悟……
夕陽將要消沉到地平線以下,夏天長安城的傍晚仍然光亮,天空中漫射著泛白的光線。
武氏府邸裏,紅燈初上,星火點點,一片亮堂堂。
數百人的到賀,讓鄭國夫人的五十壽誕異常熱鬧。宴會很成功,酒過半酣,在武家家主的安排下,骨啜閃亮登場。
骨啜的登場,是武忠前幾天才預謀好的,一來作為宴會的壓軸好戲,二來也是打擊對手的一個手段,策劃好了,謀取一個更高的職位或者更有實權的職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長安城幾乎所有的權貴麵前炫耀的機會,不是哪個人都可以隨便有的。武忠的這個打算與骨啜的期盼不謀而合,骨啜知道這是他千金難求的良機,尤其是,皇帝也很有可能駕臨現場。隻要先入為主地讓大唐的高層接受和認可自己,那一切難題都迎刃而解,什麼鴻臚寺,什麼國公,都將不再是絆腳石。
一個如幹柴,一個如烈火,兩人相見恨晚,一拍即合。
武忠眯著眼睛在暢想著未來,在他的眼裏,台上的骨啜如同一個小醜正在上下跳動,跳得越厲害,越起勁,自己的收獲就越大,入主鴻臚寺也不無可能……
“……當其時,我預感到大食人有可能要偷跑,就自動請纓,埋伏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布哈拉就是這樣被我們攻克的。”
“好,好!”
賓客中,有人帶頭吆喝。
“裴小娘,你說這個胡人講的都是真的嗎?我怎麼聽兄長說的卻是另出一轍,好像據說是那個什麼李懷唐的計策?”
宇文倩對著裴若兮低聲說道。
小輩和資格淺的人都被安排在前院左右的兩個偏院裏,當骨啜被邀請上台作秀的時候,偏院聞聲趕來的人都自覺地縮擠在一角,安靜地聽著台上口若懸河的骨啜在往自個的臉上貼金。
“哼,這裏就他一個人知道怎麼回事,他愛怎麼說還不是由他?”
裴小娘對台上的那個胡人相當的厭惡。
倩倩正想調笑裴小娘,忽然感覺肩膀上被輕拍了兩下,她詫異地轉過頭去,隻見蕭融神秘兮兮地示意她噤聲。找了個由頭,倩倩隨著蕭融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兩人到了空蕩蕩的偏院。宇文倩眨著狡黠的目光道:“你偷偷找我來這裏幹什麼?不怕你的裴小娘找你麻煩?”
“倩倩,剛才花園裏,那個胡人對若兮說了什麼,我看她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可無論我怎麼問,她就是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