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突騎施騎士不再懷疑,追殺他們的敵人,肯定是前段時間傳言中的流寇。隻是不知他們是如何能夠到達此處,還如此的生龍活虎。
流寇突然增加的力量嚴重透支了爾微的預算,一千多名部下不夠他們一頓砍的,當部下全部完蛋,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而且,這種可能性很大。隨著每一聲慘叫的響起,爾微的心就突一下,越突越快,越突越厲害,追擊的彎刀似乎已在身後。
“殿下,你先走,呼邪為你抵擋!”
疾風知勁草,危難之中見忠心。感動,慚愧,佩服等複雜感情在爾微的內心一閃而過。一直以來,爾微都覺得這名老將很膽小煩人,不符合他的胃口,不料,在他最艱難的時刻,居然是呼邪勇敢地挺身而出。
爾微不知該說什麼,也來不及說什麼,呼邪已勒停戰馬與他距離越來越遠。
“突騎施的勇士,停下!”呼邪冒著被撞擊的危險,砍殺了兩名從他戰馬旁越過的逃兵,帶血的彎刀高舉過頂,豪氣悲壯,感人。
李懷唐主導的追擊戰一直很順利,在遇到呼邪的反撲前,基本都沒有受到像樣的抵抗。戰爭就是這樣,一旦放了羊,千餘人中都難得出一名勇士。不過,這樣難得的機會讓李懷唐遇上了。
呼邪用無情的彎刀強行地糾合了僅剩的百餘名士兵,擋在李懷唐麵前,不,應該是說悲壯地衝向李懷唐所在的鷹騎,因為是停馬轉身衝鋒,速度明顯不夠,與飛奔中的鷹騎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甚至還沒看清勇敢的對手是什麼樣貌,李懷唐就撞入了敵陣,霸道的馬槊將呼邪整個人橫向擊飛。敬佩對方的勇氣不等於就會手下留情,恰恰相反,用最狠的殺招,將敵人的勇士送上最後一程在李懷唐看來是一種尊重。
突騎施人最後的反擊,如同在驚濤駭浪前的沙牆,瞬間瓦解,如同撼大樹的蚍蜉,微弱無力,倒是給不少將士的胸前增添了閃閃的銀星。
爾微王子的心在狂叫,帶著希望的黑夜就快到來,可是身後要命的的追殺腳步比黑夜更加緊迫。
兩百步,百五十步,百步……
李懷唐緊緊地咬在落荒而逃的爾微身後,角弓在手,弓弦滿張貼在嘴邊,眼睛瞄了瞄,手指送放,緊繃的弓弦激發羽箭,發出刺耳的嗡嗡響聲。
嗜血的羽箭歡快地紮入了爾微坐騎的臀部,戰馬吃痛,一聲悲鳴,騎士落馬。
“不要殺我,不要,我是王子,可以給你們很多的贖金。”爾微坐在泥土上,驚懼地對著圍在他身邊轉悠的騎士晃擺著雙手。傳說中這夥流寇很野蠻,很凶殘,所過之處盡是死亡的氣息,希望穀中的上萬老弱就是被他們一把火給全部燒成焦屍。
此刻,王子的身份比任何的鎧甲的作用都要強。爾微發現流寇們彎刀入鞘,一名顯然是首領的年少將軍跳下戰馬,走到他麵前,問話的語氣有點懶慵慵,心不在焉:“你是王子?”
才剛剛從死亡的邊緣掙紮回來,爾微立刻又陷入了未知的恐懼當中,在對方散發著光芒的眼裏他似乎感覺到了陰謀,一場關乎他命運的陰謀。
“我再問一遍,你是什麼王子?”李懷唐陡然提高音調,威脅的意味濃重,給人的感覺是,如果下一刻他不滿意,就要血濺當場,人頭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