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姬終於見到了她要邀請的對象,冼夫人。
“讓葉姬夫人久等了,也讓公主與夫人見笑了。妾身整夜未歸,正是為了處理孽子闖下的禍事,哎,家門不幸啊。”雖說家醜不宜外揚,可事已至此,冼夫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遇上這等尷尬的事情,葉姬唯有好言寬慰。等冼府的小童上茶後,葉姬進入主題:“實不相瞞,此次冒昧前來打擾,是想聘請夫人到寧遠城。”
“寧遠城?”冼夫人迷惑不解,幾乎與所有的大唐人一樣,寧遠城在她的意識裏與爪窪國沒什麼區別。
葉姬鄭重地點點頭,正色道:“是的。夫郎需要會養蠶的匠師,希望能從長安城聘請到像夫人這樣高明的人才。”
冼夫人越聽越糊塗,她不過一蠶娘而已,兼且懂得織錦刺繡,在長安城裏,給麵子的就稱呼她為冼夫人,直白的就叫她蠶娘。哪裏當得什麼匠師啊,人才這類的稱呼。
“冼夫人莫要擔心,夫人可以先到寧遠城看看,如果不滿意,隨時可以回長安,路費盤纏我們出。如果夫人覺得可以就留下,關於這條,我們可以簽到契約裏去。”葉姬以為冼夫人在擔憂,好話說在前。
“這,寧遠城在哪?我們大唐有這個城鎮?”冼夫人首先關心的問題來了,這也是最難攻克的一關。
“寧遠城在安西之西,拔汗那國境之內,是我夫郎的城堡。”葉姬自豪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冼夫人的黯淡表情。她不知道,長安城的人同樣有天生的自豪感,對於大唐關中人來說,安西尚且遠,寧遠還在安西的西更西,除非是走投無路,否則想去那裏的意願基本為零。
如果不是礙著公主的麵子,冼夫人當場就要拒絕了,可她的神態與拒絕沒什麼兩樣。
“葉姬夫人的好意,妾身心領了。隻是,妾身年紀已大,恐不勝路遙艱苦,這……”
冼夫人為難地看向公主,畢竟拂了公主的麵子可不是什麼好事,可她從公主的表情中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這時的裴小娘根本就無意會客廳裏的談話,她已經進入了無限的遐想當中……
葉姬淡淡一笑,道:“我夫郎說了,世間最遙遠的距離隻存在心中,隻存在敢不敢去嚐試當中。夫人不妨先聽聽我們的條件,權衡一二再做決定也不遲。”
“不知是何條件?”冼夫人尷尬一笑。
“吃住穿用全包,工錢每月十貫,逢正月雙份工錢,次年工錢再加一貫,每年遞增。如果冼夫人願意去,我們還一次性支付百貫錢作為補償。就算日後夫人到了寧遠城反悔不願留下,這補償費也不收回來。”
仿佛葉姬嘴裏吐出的是黃澄澄的銅錢,照亮了冼夫人的眼睛。這個優越的條件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現時的物價,一貫錢在關中可換米五石有餘,足夠五口之家半年的食用,計算下來,一年所得與朝廷一品大員每年的祿米幾乎相等,而且,隨著每年的工錢增加,用不了數年就可以超過堂堂一品大員的待遇了。最重要的是,對方開出的條件當中,還一次性支付百貫的補償費,這就意味著,現在最缺錢的她,可以贖回兒子輸掉的祖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