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罰金三十萬貫(1 / 3)

李懷唐夜闖坊門大鬧驛館,依仗人多勢眾將突騎施人暴揍一頓的舉動轟動了整個長安城,驚動了大唐朝廷上下。朝會上,眼睛揉不進砂子的禦史們對鬧事者李懷唐是群起而攻之,好歹突騎施人也是國賓,打狗還要看主人,雖然承擔痛苦的是狗狗,不過作為主人,大唐臉上無光。

“京兆尹何在?”李隆基的語氣相當嚴厲,公然在他的地頭鬧事無異於掃了他的龍顏。

裴由先出列,道:“臣在。”

“你治下出現了如此重要之大事,為何不見稟告?”李隆基不滿地看著裴由先。

其實並非裴由先不作為,昨夜事發突然,夜色已晚,待接到稟告已是深夜。為了審理此無頭公案,他一宿未眠,然而所得的卻是雙方莫衷一時的控告。寧遠李懷唐控告突騎施人欲害他性命,還有五具突厥人刺客的屍體和凶器為佐證,而骨啜則堅稱李懷唐所告是對其汙蔑陷害。確實如此,大唐的突厥人不少,無人可以證明五具突厥人的屍首與骨啜有關,更無法證明骨啜就是幕後的指示。根據以往的經驗,裴由先知道這樣的案件肯定會不了了之。隻不過,李懷唐的膽子太大了,居然擅自打開坊門衝入驛館,此罪非同一般,若是一般人肯定是死罪。

有唐一代,無論初唐還是盛唐,城鎮內晚上都實行軍事管製,這是動亂的南北朝所沿革下來的習慣,隋朝亦是如此,擅自打開坊門的一律按造反論處。李隆基的憤怒正是源於此。

從裴由先口中,李隆基獲知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是裴由先不作為,而是禦史立功心切動作太快。裴由先忙於案件導致稟告的延遲,他兩眼上的黑眼圈也說明了這一切,但是這並不能平息李隆基的怒火。

“陛下。”武忠很活躍,迫不及待地站出來,“臣認為應該將寧遠賊人與突騎施人一起驅趕出大唐,以儆效尤。”

“對!否則天下之人皆以為我們大唐好欺負,無視我大唐律法尊嚴,人人效仿之成何體統?”武信也跟著上躥下跳。昨夜之事是解決武家即將破產危局的契機,甫聽到此事,頭發都愁白的武家兄弟欣喜若狂,認為這是上天賜予他的救命稻草。

將李懷唐與突騎施人驅逐離境,那麼擂台的勝利者隻有唯一留下的契丹人,所有押注於李懷唐身上的賭徒將血本無歸。這是武家兄弟的最理想算盤。

李隆基眉頭深皺,顯然,這樣的處置方式不合他意。西域諸胡混雜,地貧人凶悍,大唐鞭長莫及有心無力,一直以來,李隆基的策略是找一個可以利用的代言人,蘇祿汗是他的第一個選擇,然而突騎施人野性難馴,不甘心臣服於大唐麾下,更為重要的是,蘇祿汗此人野心不小,有誌於重新整合統一突厥各部族,建立一個強大足以與大唐抗衡的突厥國,為此,他們屢次與大唐的強敵、吐蕃人勾三搭四,最後還偷偷摸摸地結成姻親。李隆基深知養虎為患的道理,既然突騎施人不聽話那就得揍一頓,這個時候,以李懷唐為代表的寧遠勢力進入了他的視野。綜合各方麵的消息,他認為李懷唐、一個為了婦人不惜與諸胡結下深仇大怨的棒槌將是他最好代言人。不料,正是這個他看好的棒槌,竟然鬧了這麼一出,讓他幾乎下不了台。

“陛下。”齊濟善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及時出列道:“胡地之人不習我中原禮儀,性子多直爽,一向快意恩仇。不過,有錯即當罰,隻是驅趕這個處罰方式痛不癢,既不能讓他長記性,也不能使他對我大唐的律法有所敬畏,故臣認為不妥。”

“哦?那該當如何處置?”李隆基饒有興趣地看著齊濟善,他知道齊濟善與李懷唐的關係。見到齊濟善出列,他還以為齊濟善要力保李懷唐,沒想到竟是如此結果。

齊濟善道:“李懷唐此人重商重利,滿身市儈之氣,聖上何不重罰他一筆?讓他心疼之餘也好好反省反省,日後想亂來之時必然會掂量掂量口袋還有多少錢財。”

李隆基哈哈大笑,拍案稱絕,心裏對齊濟善的善解人意頗為讚賞。大唐雖富,卻是藏富於權貴豪強之間,國庫內庫入不敷出,而李隆基又是一個揮霍無度之人,對錢財的渴求相當強烈,齊濟善的提議相當符合他的意願,既增收一筆又懲罰了李懷唐還堵住了芸芸眾生之口。

武忠著急道:“陛下,不妥。此例一開,恐怕長安從此無寧日,人人都敢夜開坊門,國將不國啊!”

李隆基笑道:“莫要危言聳聽,沒那麼嚴重。齊尚書說得對,胡人不明禮儀罷了,驅逐也無濟於事,治標不治本。就重罰他一筆,以後誰想夜開坊門就得看看他的口袋裏有沒有三十萬貫!”

“嘶!”眾大臣大吃一驚,聖上金口已開,索價三十萬貫。對於許多人來說,這個價格確實比砍頭還有威懾力。

始作俑者的齊濟善沒有料到,皇帝的胃口竟如此之好,下巴輕輕一動,李懷唐的錢袋子從大胖子迅速變成饑民,他不由苦笑,感覺虧欠了他的李郎子。

見到皇帝已拿定主意,武忠隻能退而求其次:“陛下,臣認為突騎施人包藏禍心,早有預謀,前些日子主動要求順延擂台比鬥,今日觀來恐怕是緩兵之計為刺殺對手爭取時日。對於突騎施人的惡劣行徑絕不可姑息,骨咄祿必須受到更嚴厲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