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人散,宴席隻剩下勃特沒與他的兄長素迦。
笑意逐漸凝結在勃特沒的臉上,論軍事,羯師國兵弱將寡,與強國相比不堪一戰,但是玩耍手段與諸強周旋的本事,勃特沒自負得心應手遊刃有餘。
對於弟弟的態度,素迦憂心忡忡,與列強耍手段玩陰謀,無異於走鋼絲繩,一個不小心將國破人亡。猶豫片刻,他勸說道:“國君不如就此罷手,我觀寧遠鐵騎的實力不遜於吐蕃人,他們喜歡打就讓他們拚個魚死網破,我們實在沒有必要趟這池渾水。”
素迦為兄,向來膽小怕事,連王位都不敢與弟弟爭,勃特沒的心裏根本不將這個兄長當一回事,至於來自兄長的建議,直接被他屏蔽無視。
“兄長不必多言,猶豫不決乃婦人所為,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兄長就好好看弟弟如何創造奇跡!”
言談之間,處處透露著勃特沒的傲慢和輕蔑。
“但是,寧遠鐵騎上萬的士兵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如果,如果他們殺進來怎麼辦?”素迦逆來順受慣了,連與弟弟計較的想法都沒有,一心隻顧著家國的安危。
勃特沒哈哈大笑,笑得素迦莫名其妙。
“蛇無頭不行,我隻要控製住李懷唐,控製住他們所有的高級將領,諒那些士兵掀不起什麼風浪!再說,吐蕃人即將返回,有凶悍的吐蕃人在,還怕這些寧遠人不成?而且,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支持吐蕃人,你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是沒想過轉投寧遠的可能,可是,吐蕃距離我們近,寧遠鐵騎來了可以走,我們走不了,哪天吐蕃人殺回來,我們又怎麼辦?”
素迦無言,吐蕃強大蠻橫,為了生存,為了免受剽掠,他們隻好效仿小勃律與吐蕃結成姻親。他的兩個妹妹都被送到了吐蕃的邏些城,給那個自稱雄強丈夫的吐蕃主人作侍妾;除此外,每年還得向吐蕃人上貢大量的糧食財物,以此求得國內的安寧。
誰能料到,一支強大的寧遠鐵騎突然越過千山萬水橫空出世,要命的是,他們與吐蕃人是敵對關係。
王宮內,陰謀在發酵,殺氣在凝聚,與此形成鮮明的對比,專門給貴賓住的房子裏,傳出了瘋狂激烈的快活進行曲。
時間在流逝,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一直到天黑,寧遠鐵騎的將領們似乎不知疲倦,戰鬥依舊。
與戰場一門相隔的房子外,一名高大威武的士兵紋絲不動守護在大門前,不時傳出的淫靡之音似乎對他毫無影響。其它房們前,同樣的情景,十數名寧遠鐵騎衛兵目不斜視,認真地履行職責。
房子左側的樹叢裏,人影閃動,領頭之人是勃特沒兩兄弟。他們遇到了小小麻煩,隻見素迦皺著眉頭。
“怎麼辦?”
專業問題需要國君勃特沒來作答。
勃特沒波瀾不驚,區區十數名衛兵而已,殺了就是,自己麾下數百名士兵還搞不定他們?
“他們的衛隊都安排好了嗎?”勃特沒更關心李懷唐帶入宮的數百名士兵,為了隔離他們,他特意給這些士兵送去了酒食和妖冶的胡娘。
素迦道:“他們警惕得很,酒食不沾,不過幸虧他們對舞姬很感興趣。舞姬門領他們到偏殿去了,那邊鼓樂喧鬧啥都聽不到,而且這一路上的院子都已上鎖,即使他們聽到動靜趕來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很好!”勃特沒道,“這麼久了,他們都成軟腳蟹了吧。準備行動!活捉李懷唐!”
羯師國士兵終於見識到寧遠鐵騎的戰鬥力,盡管對方人數不多,己方十數倍於他們,然而,當寧遠鐵騎的士兵列陣對戰時,羯師國士兵始終無法突破他們的防線。
“太利害了,盔甲刀槍不入,戰刀無堅不摧!”素迦傻乎乎地讚歎著,完全不顧弟弟勃特沒一臉的黑線。
在素迦為對方的實力感到驚奇的同時,一連三聲呼嘯驚響,在他們的頭頂上突然出現耀眼的五色煙火。
“嘖嘖,真漂亮!”素迦抬頭忍不住又讚歎,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見到的奇觀。簡直可以用震撼一詞來形容他的心情。
天空閃過的五色焰火驚呆了羯師國士兵,一時竟然忘記並停止了廝殺,好奇地看向漆黑的夜空,有人還誇張地當場跪下磕頭,嘴裏喃喃有詞。
勃特沒著急了,抬腳將一名正在虔誠朝拜的士兵踹個前滾翻,衝著一群嚇得半傻的士兵怒吼:“笨蛋,那不是神跡,是他們的傳信物,快殺了他們,不然我們都得死!”
焰火的出現是轉折點,數百名羯師國士兵再恢複至剛剛的氣勢已無可能,反而,被圍攻的十數名寧遠鐵騎士兵迸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紛紛以一當十,配合默契,攻守有序,殺得羯師國士兵鬼哭狼嚎爭相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