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的天氣還不至於像關隴地區般糟糕,太陽在秋雨肆虐幾天後突然露出笑臉。
薛楚玉還是放心不下榆關,看著雨勢稍小就率軍出發,將邊令城留在幽州城內。
雖然雨停了,但是河道高漲的水位依然未消退,渡河相當困難,五千人走了三天才行出百餘裏。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河水水位逐漸回複到原位,之後的道路都很順暢。
這天,剛吃完朝食,斥候來報,前方有大量的騎兵出現。
薛楚玉頓時心涼了半截,榆關方向何來還有大量的唐軍騎兵?那就隻有一個解釋,契丹人破關了!
死戰!
薛楚玉瞬間做出了悲壯的決定。經驗告訴他,後撤是逃不過契丹人的鐵騎的,還不如拚死一搏。
鐵蹄隆隆,不斷接近。
咦?怎麼幾乎都是空騎?
五千唐軍將士注意到,來敵大部份戰馬之上都沒有騎士。
“是我們的人!”眼尖的士兵忘記了軍紀,失聲驚呼。
是趙含章!
薛楚玉腦子仿佛凝固轉不過彎來,愣愣地看著趙含章縱馳而來的瀟灑身影。
若說趙含章憑借榆關的不到三千守軍大敗契丹鐵騎,繳獲上萬戰馬,薛楚玉寧願相信人跑得比馬快。
答案證實了薛楚玉的判斷,令他欣喜若狂,血壓飆升。
“我們沒敗,大勝?!”
盡管趙含章確認了兩遍,薛楚玉仍然不敢置信。
送捷報的快騎因為暴雨被迫返回榆關,趙含章幹脆等雨勢弱了再攜帶李懷唐撥給他的契丹戰馬回幽州報喜,有這一大群戰馬在比什麼冠冕堂皇的場麵話都來得實際。
趙含章望著疑惑並激動的薛楚玉,笑道:“薛使君放心,榆關裏還有近萬俘虜,我先帶來的都是繳獲的契丹人戰馬。”
戰馬是戰士的生命,一兩匹還可以解釋為贈禮或交易,上萬匹敵人的戰馬意味著背後是一場完勝。這個道理薛楚玉還是明白的。
“你是說,李懷唐把戰利品讓給我們?”
天下無免費的午餐,薛楚玉更懂這個道理。
果然,趙含章所言又將他震驚了。
“什麼?他,他要去收複失地?”
薛楚玉心中開始盤算了,打的算盤與趙含章如出一轍。
望著皺眉頭,轉眼珠的薛楚玉,趙含章心如明鏡,這副表情當初他也曾有過。
“使君,這是我們的機會啊,李懷唐勝了,我們與有榮焉,敗了,與我們無關。”
薛楚玉額頭上的皺紋難得地舒展開,多年積鬱於其間的陰霾盡散,如同一個沾了數年晦氣的倒黴蛋遇上一次中頭彩的機會。
“好,成交,就用糧草換他的馬匹!”
幽州城裏,邊令城毫無生氣地臥在榻上,心中在不停傷春悲秋,怨天尤人。同受皇命跟隨李懷唐征戰,李靜忠輕輕鬆鬆撿回了如山功勞,而他卻曆盡磨難,至今寸功未見,罪責倒是有一籮筐。
他越想越恨,恨回紇人,恨李懷唐,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