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之春來得較遲,當關洛之地的人們在感受暖意時,幽州寒冷依舊。
南下的商旅有逃難的嫌疑,遠離寒冬的魔爪,向春姑娘投懷送抱。至少李懷唐就是,接到聖旨當天就啟程南下,直奔洛陽。
遵聖旨隻是表象,洛陽有他魂牽夢繞的千年美人。
隨他一起去洛陽的還有兩百名親兵,當然,也少不了春風滿麵的安心小娘。
盡管過去的數十天雪飄冰封,但仍然是安心新娘有史以來最溫暖的一個冬季。她享受那些春意綿綿的激情日子,喜歡愛郎的嗬護和恩寵,回味那強烈持久飄在雲端的快樂。這些都是她從前未曾想像過的生活,毫無預兆突如其來闖入她的生命裏,喚起她的幸福感。
李懷唐全然沒有注意到馬車裏有一雙溫柔無限的目光透過車窗撒在他身上,他心裏有點焦急,他知道,在南方,牽腸掛肚的美人們都快成望夫石了。還有,當初對小玉環的諾言已經嚴重超期,恐怕楊美人已翹首北望許久,幽怨多時。
想起一個個美輪美奐的麵容,李懷唐催馬的速度又再聲聲急。
不過,在宣旨的牛仙童看來,李懷唐是個大忠臣,遵旨見駕的心情如此之迫切。
速度的提高,對馬車裏的安心小娘是個煎熬,顛簸晃動的車廂讓她前俯後仰狼狽不堪。
“李郎,慢點!這裏不是寧遠,也不是安西!”
不管人們信不信,大唐境內最好的道路不在中原,不在江南,也不在河北,而在安西,在拔煥城與葛祿山口之間,延伸上千裏。
李懷唐苦笑,差點忘了這個小魔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食髓知其味,小美人破瓜恢複之後,抵死纏綿的熱情與勁頭令他吃驚,雖然每次都以她的可憐求饒告終,卻依然樂此不疲。在這方麵,小魔女絕對稱得上視死如歸,或是好了傷疤忘了痛之輩。
小魔女趴在車窗前繼續抗議:“李郎不準騎馬了,快來與心兒同乘一車!”
李懷唐無奈,怪不得誰,同樣的錯誤他犯了兩次。反正提速無望,他幹脆乖乖順從美人意。
“又想與夫郎親熱了?”鑽入車廂的李懷唐不懷好意,抱美人於膝上,緊握兩點要害。
小魔女溫順得像隻小羔羊,含情脈脈與愛郎對視,在李懷唐的雙手加重力道時,突然嚶嚀一聲,主動送上香吻。
依依不舍的激吻後,小魔女才幽幽道:“心兒愛煞李郎了。隻是心兒知道,李郎隻有這些日子才完全屬於心兒的。”
李懷唐含笑安靜地聽著,沒有打擾她。
“心兒害怕,擔心。與若兮姐,紫紫姐比,無論是樣貌還是脾性,心兒自愧弗如,回到她們身邊,李郎還會寵愛心兒如現在嗎?”
李懷唐恍然大悟,小美人的癡纏緣來如此。話又說回頭,他確實不能保證在眾美人之間保持絕對的一視同仁,從私心講,他不得不承認,若兮與紫紫始終在他心中占有更多的位置,畢竟與她們曾有過患難與共的深厚感情。
望著小魔女柔情的一麵,李懷唐不由心生憐惜,此刻千言萬語也抵不過實際行動,與其說,不如做!
小魔女受到霸道式激吻襲擊……
馬車內,氣候惡劣,狂風驟雨,車廂為之震動。
在李懷唐的眼前,小美人跨坐起伏,忍聲悶哼,瘋狂燃燒激情傾灑愛意……
快樂時間總覺短暫,兩人忘情雲雨正濃時,馬車卻煞停了。
胡一箭在車外稟報,前方有兩夥人在廝殺,身份不祥。
用廝殺來形容大門藝等人一點都不妥當,他以及他的護衛麵臨著強大敵人的絕殺,隻有苦苦抵抗的份,隨時會粉身碎骨。
大門藝隨身的十來個護衛一個接一個倒下,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兩名護衛極其悍勇頑強,渾身傷痕血跡依舊屹立不倒堅持作戰。
見到有大隊陌生人馬到來,他們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暴喝爆發,愣是殺開一道缺口,護著主人大門藝衝到他們唯一的希望跟前尋求庇護。
“快救我,我是渤海國王子大門藝!”
李懷唐聽到了一個陌生而怪異的名字。音王子兩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首先回應大門藝的是牛仙童。
“快救他,上將軍快救他!”
大門藝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將已經踏進鬼門關的一條腿抽回來。
追過來的凶徒有百餘人,受阻於兩名死士的狙擊,他們遲到半步。
“來者何人?與你們無關,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我們刀下無情!”
領頭的一名獸皮胡服著殺氣騰騰,似乎不將李懷唐等人放在眼裏。可惜他的口音極為怪異,在場的將士隻聽懂一半。
李懷唐甚至沒有理會也沒有搭話,安靜地聽著牛仙童的解釋。
開元初,渤海國二王子大門藝以人質身份留駐長安,故為牛仙童認識,至於他為何出現在河北道,還惹上殺身之禍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