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女是一件憂心事,醜了怕嫁不出去,太漂亮了,又得時時擔憂和警惕。
盡管楊玄皦一直小心翼翼讓足以禍國殃民的楊玉環養在閨中,可金子始終會發光,事實證明,刻意的掩蓋徒勞無功,該來的還是會來。
麻煩終於發生,來得如此猛烈,爭奪楊玉環的一為梟雄,一為得勢王爺,梟雄雖勝,但王爺背後的勢力豈會善罷甘休?
明天就要嫁女,他卻心神不寧,在他身上找不著該有的情緒。楊家宗族明顯在冷落排擠他,表麵上是責怪他嫁女倉促禮數不周,實際上他知道,源頭在壽王,在武家。
不管願意與否,同族人支持否,婚禮明天如期舉行,楊玄皦隻能接受,該張羅的少不了。
婚嫁的前一天,禮儀上,女方家人得到未來夫家鋪新房去。一早,楊氏兄弟與媳婦都興高采烈趕去清化坊,府裏隻留下楊玄皦與明天的新娘子――楊玉環。
他不想見李懷唐,所以留家領著下人在大門外的布置喜慶氣氛。
街角出現一名占卦問卜的道士,沿著小巷走來,停在楊府門前,煞有其事地掃視站在門前指揮吆喝的楊玄皦。
“不對,不對,喜事不彰,禍事臨頭。”道士搖頭,臉色憂國憂民。
楊玄皦聞聲回頭,破口欲罵時,見是道士,內心不由一沉。
任何時候,問道看相都不缺市場,知識分子之首孔聖人不語怪力亂神,更為其添上一層神秘色彩。
既然深不可測,楊玄皦也不敢貿然對對方的不遜之言直接下定義。
“道長勿要在此危言聳聽,速速離去。我楊府嫁女乃喜事,何禍之有?”
道士捧的是八方飯碗,閱人無數,一下就聽出了楊玄皦的心虛,他前半句是責怪,後半句是投石問路,如果對自己所言完全免疫,又何須囉嗦至斯?
道士不慍不怒,迎著楊玄皦的目光,說:“貴府表麵大紅,實質晦氣鬱結其內。再觀兄長之氣色,與喜事格格不入,眉宇之間,福份漸薄,禍事醞釀,額頭之上,陰雲密布……唉,兄長與貧道無緣,而天機又不可泄露,貧道言盡至此,兄長好自為之。”
說完,歎息一聲欲走。
“等等,”
套路終歸是套路,一拳一腳早已被編排好,楊玄皦的表現符合預期。
“道長且慢。在下楊玄璬,失禮了。”
……
道士順利踏足楊府內。
楊玄皦小心翼翼跟在道士身邊,猶豫了半會,忍不住問:“道長適才所言的眉宇之間福份漸薄所指的是……”
道士一臉痛心狀:“可惜啊,貧道沒能早點遇上楊兄稍加點撥,以致於可遇不可求的大富大貴交臂失之,唉,遠去已成定局,非人力所能挽回。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楊玄皦聽了似有所感,欲言又止化作唏噓歎息,不再言語,同時對道士的本事多了一層認可。
道士很敬業,四處仔細觀察和神秘的推算。
在期待的目光中,他終於發言。
“難怪了,原來府內的氣場有問題,嚴重衰退中!”
“這,這有何害處?”隔行如隔山,楊玄皦不甚明了卻能聽出並非什麼好事,心裏開始著急。
“輕則破財傷身,重則家破人亡!”道士神情嚴肅言之鑿鑿。
楊玄皦慌了,忙問:“怎會如此?可有解救之策?”
道士使出專業動作:閉眼掐指。
叮!眼開,有了。
“殺氣,必定是貴府郎子的殺氣太重,與府內柔和的氣場產生衝突,然而,府內的氣勢又過於弱小,抵抗不了,惟有消褪避其鋒芒。”
楊玄皦心驚,始覺道士一語成讖,驚醒了他這個當局者,難怪之前接觸李懷唐時總有壓抑感。論殺氣,恐怕天下已無人可出李懷唐之右!
事實勝於雄辯,道士所言非虛,楊玄璬開始對道士深信不疑。
“還請道長救我,在下必有厚報!”
道士揚揚拂塵,擺出救世主姿態:“別擔心,既然兄長與貧道有緣,無論如何,即使拚著被傷的危險,貧道也要拉兄長一把。請兄長準備案桌酒水,貧道要施法了!”
楊玄皦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慌不迭吩咐仆人準備。
案桌,桃木劍,黃紙符,蠟燭,火盤還有癲狂狀的道士,合成了一場法事。
天靈靈,地靈靈少不了,諸天神佛的名字不可或缺,然後在黃紙上塗鴉和燒道符,再繞場一圈念上一些旁人以為深奧無解的咒語,收工打烊。
法事畢,道士恢複常態,端起案桌上的一碗水,送到楊玄皦的麵前。
“貧道將畢生的法力施降在法符上,法符經貧道請來的三味真焚燒,融入水裏能抗妖魔邪神,兄長喝後再無懼任何人的殺氣。”
楊玄皦深信不疑,連聲道謝後接過大碗欲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