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會來,就想晝夜更替四季輪換一樣,無可阻擋。
安祿山來了,裹挾著大唐前皇帝李隆基,率領二十萬,號稱五十萬的大軍橫跨過黃河,兵臨洛陽城下。
北風呼號,黃河冰封,李懷唐無奈。在此之前,他窮盡計謀手段愣是讓安胡兒無法過黃河,整天隔著黃河怒罵李懷唐膽怯無恥,不給機會決戰。
小心翼翼踏著薄薄冰塵渡黃河之時,安祿山怒氣尚未消,下令將被凍在南岸邊的數百艘大小船隻付諸一炬。
一個月的時間不長,但是對於李懷唐來說極為寶貴,麾下的四萬餘將士勉強成軍,憑借著不足一丈的城牆應堪一戰。
上東門之上的城頭,李懷唐舉目遠眺,目力之內胡騎影影綽綽,不時有騎兵朝著城門衝來放上兩箭製造緊張氣氛。
“估計惱羞成怒了。城外百裏內一根樹木也沒留下,草也燒得差不多了,他們要取暖隻能到百裏外伐木。”楊慎矜壞壞地笑道。
實際情況更不堪,根據李懷唐製定的堅壁清野原則,楊慎矜連能搬動的石塊都運回了城內作為防禦物資,至於木柴幹草更是無數,搬不回來的一把火燒掉絕不資敵。
李懷唐讚賞笑道:“老楊家多俊才!我倒看漏了眼。”
楊慎矜一愣,跟著傻笑。
楊慎矜是皇帝指定給李懷唐負責後勤輜重管理的不二人選。從李享的這個動作可以看出,他絕非省油燈,一石二鳥,既分化了壽王黨,又讓李懷唐受到牽製。
眾所周知,因為楊玉環的緣故,楊慎矜被貼上了壽王黨的標簽,與李懷唐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不過,太子有點一廂情願了,或許是情報不到位。楊慎矜才能出眾,缺點也明顯,就是膽魄不足,為了免受得勢的李林甫打擊而向他投靠,然而,李林甫對他的才能頗為忌憚,並未將他納入心腹之列。
可以說,楊慎矜隻能算壽王黨的外圍人員。拋去這點不說,李懷唐挺欣賞他的能力,各類財物事管理得井井有條,主觀能動性很強善於生財,往往能事半功倍。
比如這一次的城外大掃蕩,他利用救助災民之機,以糧食鼓勵災民完成了工作量極大的任務,還為守軍增加了大量的防禦以及取暖物資。
對於李懷唐的賞識,楊慎矜有點千裏馬遇到伯樂之感。
“往日楊某多有得罪,上將軍雅量,勿要見怪才好。”
話語帶著歉疚。
“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
李懷唐淡淡一笑。
說得好!
楊慎矜舒心一笑。人言李懷唐睚眥必報,看來言過其實,如果真這樣,他就不會孤軍勇闖敵陣救皇帝了,更不會冒險呆在洛陽城裏抗擊反賊。相反,楊慎矜覺得,這位強人親戚的心胸寬厚,大局觀不錯,不但沒有因為之前的不快為難他,還大膽賦予他發揮才能的環境。
城頭上,隻有李懷唐等數人談笑風生,其餘將士大多緊張,有些新兵明顯在發抖。
等待並非好事,新兵們亟需一場腥風血雨洗禮。李懷唐正暗暗想著,身後方向傳來著急的馬蹄聲。
到處都是臨戰的氣氛,城內處於戒嚴狀態,街道空蕩蕩看不見行人。一騎快馬沿著上東大街奔向上東門。
來瑱氣喘籲籲出現在李懷唐麵前。
“什麼?邊令城入城了?”
李懷唐聞報吃驚不已。
用籃子將邊令城拉上城頭的是陳玄禮。洛陽城四麵城牆,李懷唐的羽林軍負責防守城東與兼顧龍武軍防城南,金吾衛守北,監門衛守西。邊令城很聰明,選擇從城北徽安門入城避開李懷唐,可惜運氣糟糕,剛好被城內巡視的來瑱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