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曼，是我，你睡了嗎？”陳飛問道。
“還沒呢，你進來吧。”李曉曼在裏麵應道。
陳飛推開門進去，結果愣了一愣，裏麵沒人，倒是水霧彌漫的，轉頭一看，發現一旁屏風上掛著李曉曼今天穿的衣服，陳飛不由摸摸鼻子，知道李曉曼在洗澡，便有些尷尬的說道：“咳，那什麼，我一會再過來吧。”
“一會幹嘛，你又不是沒看過。”李曉曼咯咯一笑，“還是說，你個臭混蛋也有害羞的時候？”
“你都不害羞我害毛的羞！”陳飛撇撇嘴，說是這麼說，可也沒敢到屏風後麵去，而是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不害羞那你進來啊！”李曉曼反而來勁了。
“草，小妞，你說以前我跟你逗著玩吧，你還和我生氣，現在我老實一點你還來勁了是吧？進去就進去！”陳飛咬咬牙，說著就到了屏風後麵。
“呀！你……流氓！”李曉曼本以為陳飛不會進來，沒想到陳飛真進來了，頓時俏臉一紅，忙捂著胸脯沉進水裏，往陳飛潑了捧水。
“你自己讓我進來的，現在又說我流氓，什麼世道！”陳飛挑挑眉，一臉好笑道。
“去死！”李曉曼輕啐一聲，卻也沒以前那麼害羞了。
就像她說的一樣，反正陳飛也不是沒見過，何況她還在水裏泡著呢，圓桌大，半人多高的大木桶，水麵上還飄著花瓣，陳飛實際上也看不見什麼。
陳飛隨便在一旁坐下，可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問李曉曼，就沒說話。
“你找我不會就是算準我要洗澡，特地來看的吧？”李曉曼見狀不由問道，“怎麼了？”
“我還想問你呢。”李曉曼開了話頭，陳飛這才問起來，“我看你好像悶悶不樂的，怎麼了？”
李曉曼一怔，撥弄著水麵上的花瓣，沒有說話。
“後悔了吧？”陳飛心思急轉，隱隱猜到幾分，“其實你想回去還來得及，小七應該沒走多遠，我用叢雲帶你去追，最多兩三小時就能追上。”
“誰，誰說我後悔了？我後悔什麼了！”李曉曼杏眼一瞪，不服氣似得說道。
“曉曼，不要意氣用事。”陳飛笑了笑，雙手環胸靠在身後牆上，“說真的，你沒必要跟著我，受苦又受罪，還危險。”
“我不是後悔……”李曉曼癟著嘴，小聲說道，“我是在想我爸我媽，她們什麼都還不知道，我來之前隻跟他們說，有工作要離開很長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他們一定會擔心我的……”
“你這又是何苦呢！”陳飛歎了口氣，“你爸媽歲數也不小了，你這樣真的好嗎？”
“我……”李曉曼心裏本來就不是滋味，陳飛一說，她眼眶就紅了。
陳飛遲疑半晌，最後深吸一口氣，輕聲道：“聽話，回去吧。”
“我不！”李曉曼咬著下嘴唇，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轉了。
“你要扔下你爸媽不管？增城裏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陳飛揉著眉心說道，“而且出去一趟又麻煩，你這樣一點音訊都沒有，伯父伯母多擔心你？”
李曉曼沉默不語，啪嗒啪嗒的掉眼淚，陳飛說的這些她能不知道嗎？可是……
“回去吧，曉曼，這樣不值得。”陳飛站起身來，走到李曉曼麵前，探著身子，捧起李曉曼的臉，輕聲說道。
李曉曼一臉倔強，咬著下唇，也不說話。
“你這樣我也給不了你什麼，你何苦呢！”陳飛劍眉緊鎖。
“我不要你給我什麼，隻要這樣我已經滿足了！”李曉曼立刻道。
“那誰來滿足伯父伯母？”陳飛稍微用上了質問的口吻。
“我……我會回去看他們的……”李曉曼的話音沒底氣了。
“這麼交通不方便，又這麼遠，你自己想想，你要多長時間才能回去看他們一次？”陳飛繼續質問道。
李曉曼緊緊咬著下嘴唇，眼淚掉的更凶了，打在水麵上啪嗒啪嗒的，可就是一臉倔強的表情。
半晌，陳飛終於還是心軟了，給李曉曼擦擦眼淚，輕聲道：“你說你怎麼就這麼蠢呢！”
“嗚嗚……”李曉曼終於憋不住了，站起來也不管自己一身水，也不管自己光著身子，撲到陳飛懷裏就哭。
陳飛神色複雜，沉默半晌，最終還是輕輕拍了拍李曉曼的頭，柔聲安慰道：“好好，不哭，不哭，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跟你說話。”
“你混蛋！壞人！王八蛋！”李曉曼用力錘著陳飛胸口，一個勁的罵。
“是是是，我混蛋我混蛋，都叫一年多了，混蛋就混蛋吧。”陳飛苦笑道，好嘛，開了堤了這是！
哭了好長時間，李曉曼終於慢慢停下來，擦擦眼淚，推開陳飛紅著臉坐回大木桶裏麵。
“你真的決定了要這樣嗎？”陳飛抖抖衣服上的水，認真的看著李曉曼問道。
李曉曼猶豫著輕輕點了點頭。
“我來之前給十字架打了電話，十字架說他在俗世還有事要料理，料理完之後也會來增城。”陳飛歎了口氣說道，“我叮囑過他了，來的時候把伯父伯母一起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