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自私的一麵，尤其是在麵臨觸及自己底線的時候。
淩晨四點，黎紹陵還在睡夢中，手機嗡嗡作響，而原本應該是熟睡的人卻猛地睜開了眼睛，瞳孔透過窗外的月光反射著陰冷。
他接起電話，沒有出聲。
“黎先生，我們在洛杉磯的底下賭場、投資公司、酒店都遭到攻擊，損失很嚴重。”對方快速將剛得到的消息彙報給他。
黎紹陵坐起身，按亮了床頭燈，沉著問道：“對手是誰？什麼時間做的？有什麼線索。”
手下默然片刻，抱歉道：“對不起黎先生，我們還沒有查出來。”
黎紹陵的臉色很陰沉，自從他穩定騰飛之後，已經很久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和勢力。
手機適時地嘟嘟響，黎紹陵看著手機上陌生的號碼，驀地就覺得這個電話很重要。
他沒有理會手下人的繼續彙報，轉瞬接通那陌生的號碼。
“道上的兄弟似乎很不給麵子。”黎紹陵接通電話就先聲奪人，用英語問道，“還是，黎某在什麼地方得罪了閣下。”
靳格桑低低笑起來，用意大利語反問：“你說呢？”
黎紹陵何其聰明，隻從對方特意的用語上就猜到了靳格桑的身份：“歐德斯卡爾先生。”
靳格桑回以中文說道：“黎先生果然不容小覷。”
黎紹陵沒有和他寒暄，但語氣客氣地說道：“這麼說，黎某在洛杉磯的產業真是閣下做的？不知是什麼地方得罪了閣下，黎某在這裏先道個歉。”
靳格桑說道：“你明白的黎先生，我在中國隻有一件事做，你在中國也隻有一件事做，你說呢。”
黎紹陵無聲地罵了一句，林紓早就說過靳格桑對喬景瑤的態度，可他在調查中並沒有找到這樣的證據，他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是絕對相信。
正因為這一點的遲疑，他沒有阻止張蔚恩的那些背後小動作，也正因為這一點的不肯定，在得知喬景瑤也是喬之柏的女兒後，他有了殺意。
若是和靳格桑拚個魚死網破他倒有三分勝算，可如果單要贏那個人，現在的自己簡直是癡心妄想。
一轉眼的時間，黎紹陵已經對自己之後的路有了決定。
他緩和著失去巨額損失的憤怒，輕笑道：“閣下說的是，黎某在國內也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的確是該回去了。”
靳格桑說道：“如此，我就不打擾黎先生。不過……”
靳格桑頓了頓：“黎先生的消息想必比我這個外來者清楚的多，不知道，關於我要的人，黎先生有什麼好的線索嗎？你放心，如果我滿意，我也會讓你滿意的。”
黎紹陵不知道靳格桑和喬景瑤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念頭非轉，如果抓到了喬景瑤威脅他……
隻一秒，黎紹陵就打破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就算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也不能拿自己辛苦建立起的王國毀於一旦。
他有些邪惡的想，還好自己暫時也沒有喬景瑤的下落，這個人情他就是想送都沒的送。
“真是抱歉，閣下要知道的消息黎某也無能為力，不過，黎某可以給閣下一點建議。”黎紹陵回得彬彬有禮，“閣下要找的人不會出喬氏這個大圈子，黎某還要趕回去處理自己的事，來不及細查，剩下的就可能就隻能靠先生了。”
“黎先生客氣，隻要黎先生加派人手，我想，在，在黎先生回去之前，一切都會很好的。”靳格桑畢竟身份尷尬，而他也不想太過幹涉這裏的事情，正如林紓他們所說，找上黎紹陵，一樣可以查到喬景瑤的所在。
黎紹陵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對方盯上，原來究其根本，是因為靳格桑想找他幫忙卻又不想送一個人情給他。
先毀他的基業，再說出請求，就算他不答應，都不行啊。
“承蒙歐德斯卡爾先生看得起黎某，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盡快找到閣下要的人。”黎紹陵隻能被迫接受這樣的“請求”。
“那我就先謝謝黎先生，希望天黑前我就能得到想要的，屆時，黎先生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靳格桑給了個時間限製，掛斷了電話。
黎紹陵聽見嘟嘟的聲響，手腕一甩，手機摔在牆壁上，四分五裂。
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威脅過，有多久沒有這麼無能為力過。
黎紹陵做了幾個深呼吸，從碎掉的手機殘片堆裏找到手機卡，又從抽屜裏另外拿了部手機換上。
“立刻去查喬景瑤的下落，把所有和喬氏有關的地方都翻一遍，今天天黑前我就要知道地方。”黎紹陵打了個電話。
接電話的人正是剛才彙報工作的人，聽黎紹陵的吩咐，猶豫了幾秒，說道：“先生，那我們洛杉磯的……”
“先別管，今天不找到喬景瑤，我們也不需要那些產業了！”黎紹陵語氣生硬。
“好的，我明白了。”對方應承著。
窗外的天空正逐漸泛白，一天即將開始。
張蔚恩一夜未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袋裏卻是一片空白。
樓下突然傳來響動，緊接著，張蔚恩就聽見自己母親的叫罵聲。
她套了件衣服打開房門，樓下的爭吵聲清晰地傳到了她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