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已是醒悟,見他掩飾甚巧,故意不再理會。知那少女便是其姐石慧。未及問話,石完已拉著石慧喜跳道:“姐姐,你今天對我不好,你走也不帶我,害我吃了許多苦。幸而祖父說的師父,我拜到了。我還替你也尋了個女師父,還不快拜去?你是怎麼回來的?先想你也許怕妖怪——我說得不對,那是師伯,我不能罵他妖怪,師父說的,不然就不要我了。可是這裏好多師伯、師叔,還有師兄,全是人修成的,就他不是。我當你逃到祖父那裏去呢。後一想,你我都不認路,也絕不會狠心丟下我不管。早猜你藏在牆壁裏麵,連喊幾聲不答應,我正氣昏,你倒來了。”眾人見他麵色墨綠,目有異光,炯炯射人,身又瘦小,相貌奇醜,出語十分天真。先說幹神蛛妖怪,覺著說錯,拿話一描,說了一大套,結果仍是未離本位。正在好笑,石慧已埋怨道:“你就是這等草包,慢點說多好,東一句西一句,一點頭緒都沒有。跟你也說不明白,快些放手,我拜見各位師長,你從旁一聽就知道了。”說罷,好似知道眾人未必肯受她禮,上來拜見後,直向雲鳳身前嬌喚一聲:“師父。”
雲鳳本坐在石墩之上,滿腹心事,本是無意收徒,況有好幾位師兄在場,未先開口,焉可自專。雖聽兩姊弟口氣,女子隻己一人,料有此請,卻不料動作這等快法。方欲起立推辭,雙膝已吃抱定。石慧也跪了下去,說:“師父不收弟子無妨,家祖與師祖有交,今日諸位師伯叔仙駕降臨,尊卑之禮總不可廢。且容弟子向各位師長禮拜陳情,如以弟子薄質不堪造就,弟子也絕不敢妄自幹瀆。暫受一禮如何?”雲鳳本就覺出石慧仙骨珊珊,清麗絕倫。這一對麵,見她一頭墨綠色的秀發披拂兩肩,雙瞳剪水,隱蘊精芒。穿著一身薄如蟬翼的短袖道裝,玉膚如雪,隱約可見。臂、腿俱都赤裸著一半在外,下麵一雙脛跗豐妍的白足緊貼地上,越顯纖柔。容貌秀美,自不必說。最奇的是通體瓊雕瑤琢,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珠光寶氣,自然煥發,秀麗之中,更具一種說不出的高貴清華之致。語聲清柔,聽去十分悅耳,辭色又極溫婉得體。由不得心中憐愛,便含笑伸手想將她拉起。猛覺著手觸之處,溫潤柔滑,無與倫比。兩腿吃她箍定,卻堅如精鋼,休想掙脫分毫。疑她有意賣弄,麵上一紅,方想運用玄功解脫,石慧已是覺出,雙手一鬆,就勢拜倒,動作極快,雲鳳竟不及還禮。
另一旁,沙、米兩小因感石仙王神碑留字指點之德,極願意收這師妹,卻不敢向師求說。知道金、石、甄、易諸人平日對己憐愛,說笑隨便,恰又站在金、石二人身側,先朝石生悄聲低語求告了兩句,又望金蟬求告。眾人早覺出石氏姊弟仙根仙骨,稟賦、心性俱都極好,本就想令雲鳳收下。再經沙、米二小一求,全都讚許。阿童見金、石二人隻顧看石慧行禮求告,均未開口,忍不住悄向金蟬說道:“我是外人,不便向淩道友說情。這兩姊弟如在貴派門下,成就必定遠大。諸位何不勸淩道友收下?異日有甚責任,由我求二師兄向掌教真人關說如何?”話未說完,石慧已舍了雲鳳,先朝金、石、阿童三人盈盈下拜。
金蟬原因此次諸同門奉命下山,雖許收徒便宜行事,但是去取之間十分慎重,似此美質早想成全。隻因石仙王夫妻性情古怪,他令愛孫遠居故土,不令秦嶺隨侍,必有用意。否則,他和本門師長多半知交,如投本門,上次開府時帶兩小姊弟前去,一說即允,怎會延到今日?沙、米兩小又將他守了多年的玉實靈胎得去,因此還殺了他一個晚親。唯恐冒失惹出事來,欲等問明再定允否,以免一時疏忽,日後回山受責。所以石、易三人想要開口,均被金蟬暗中止住,令其暫緩。及聽阿童一說,金蟬知他累世苦行清修,最得雙方師長愛重,自經枯竹老人指點以來,法力更高。心想:“有他那本領,就有甚事,也可無妨。不過事情還是問明的好。”一麵令眾受禮,一麵笑道:“你姊弟仙根深厚,願入本門,原是佳事。不過今日起因,由於沙、米二師侄窮追妖婦而起,事前不知此是石老伯父故居仙府,不特破去神碑,取了玉實,幹道友又傷了一位守洞令親。固然此人忘恩叛師,罪不容誅,但是我們晚到一步,致他形神均滅。仙府景物也有殘毀之處。令祖知道是否見怪、你二人拜師也未稟命而行,令祖是否允許也是難料。我意你兩姊弟暫住此間,由我先將外洞入口封禁,以防外邪侵犯。趁著日內還有餘閑,我們先往秦嶺負荊請示,問明之後,再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