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三人看出來人正是小寒山二女中的謝琳,想起以前二女曾與易靜約定,往除鳩盤婆,助其免難之言,不禁驚喜。笑問:“大姐怎未同來?前途如何不能過去?”謝琳笑道:“我便為此而來。家姐近修上乘佛法,終日靜坐,像個老和尚,比起以前,簡直換了一人。從今年起,我兩姊妹便不似前行止與共了。說來話長。九盤山魔窟此時如若能去,我和易姐姐有約在先,豈能不往?事無大害,請到我靈石築一談如何?”
三人一聽小寒山二女均不能去,好生驚疑。知她師徒法力高強,忍大師常年清修,素無外人登門,謝琳必奉師命行事,內中當有原因,隻得一同起身。又是金霞一晃,眼前微微一花,身已落地,麵前立現奇景,才知先見金霞便是謝琳所為。想不到數年之隔,竟有這等法力,好生驚佩。再看當地,正是易、李、癩姑三人常談的小寒山靈景。遙望前麵峰崖上小亭之中坐一妙年女尼,正在閉目入定,知是忍大師,忙即趨前下拜。
謝琳請起,笑道:“家師現正神遊,完遂所許善功。請到靈石築,把那位有道行的小尼姑喚了起來。這是遠來嘉客,難得登門,莫非不該接待,又怪我擾她禪課不成?”
三人知道瓔、琳姊妹同胞孿生,以前行止言動宛如一人。自從謝琳在雙杉坪偷學絕尊者的《滅魔寶籙》以來,一個苦煉《滅魔寶籙》,一個勤修上乘佛法。雖然同是佛家一派,卻有動靜、內外之分,盡管將來殊途同歸,難易相差,無形中卻變了一點性情。謝瓔禪關一坐,動經旬月。謝琳除卻應坐禪功之外,終日營祭煉法寶之時為多。三人方想答說:“大姐正在用功,如何擾她清修?”忽聽身後笑道:“琳妹,你又編排我什麼呢?”三人回頭一看,正是謝瓔,並不改易禪裝,穿著一身白色仙衣,縞衣如雪,越襯得珠玉精神,容光煥發,忙即禮見。二女隨請往靈石築敘談。
三人一問九盤山之行何故不能前往,謝瓔先說:“易靜這場劫難,萬不能免。此時前往,固是有害,便在災期將滿前兩天趕去,也難免於功敗垂成。此是一端。還有鳩盤婆有一師兄,現居西昆侖星宿海,當地魔宮景物靈秀,隱現無常。那魔頭先和鳩盤婆至好,後因一事反目,成了冤家。當雙方成仇分手時,曾有魔教中誓言。那魔頭神通廣大,比鳩盤婆還要厲害,更擅前知,新近算出鳩盤婆將遭劫難,雖然畏懼天劫,不肯與正教中人開釁,但比屍毗老人還要強傲,人如犯他,便成死敵。因知鳩盤婆魔法甚高,一任敵人防備多嚴,即使天劫難免,所煉九個化身,終有一兩個殘魂逃出羅網。特在左近崖頂設下一座魔壇,算計鳩盤婆殘魂逃路所往,攝回山去,用魔法祭煉,使其元神凝固,複體重生。表麵相助,實則借此報仇,並為將來抵禦天劫時的替身。那魔壇甚是微妙,無跡可尋。家師雖能製他,但已多年不開殺戒;另外還有一段因果,不便出手。”
“此人神通與軒轅老怪、屍毗老人伯仲之間,而陰險詭詐,神速機警,更有過之,一個除他不了,立成大患。乘其隱跡年久,不曾二次為惡以前,最好暫時不要理他。無如這廝一向夜郎自大,目中無人,所布魔網,橫亙天半,又當雪山高處,看去不見蹤影,空中飛行,容易撞上。而正教中的遁光、飛劍最是犯忌,雖然過時他必在下麵發話阻止,令人退回,開頭並無傷人之意;聲音卻極古怪,十分刺耳,一聽而知是左道妖邪。正教中人自不肯受他虛驚恫嚇,甚或想要除他,都在意中,隻一違抗,立成仇敵。由此命他門下糾纏不清還是好的,如是本人親出為難,休看三位道友帶有法寶防身,至多當時不為所害,從此如影附形,早晚受他暗算。家師現在化身神遊,便為暗中守候,釜底抽薪,等有人空中路過,立時設法阻止,或用法力送其飛渡。當易姐姐來時,剛過不久,魔頭便到。後來上官紅由此經過,也是家師暗中行法護送過去。”
“近日魔陣已然布成,魔網高張,遠達千裏,上出重霄。為防鳩盤婆殘魂逃遁,方圓三千裏,均在魔網所及之處,彈指將人擒去。你們一過,立時惹出事來。而易姐姐定數所限,又不能救。否則,我姊妹和易姐姐至交,豈能坐視?為了此事,我還尚好,琳妹和家師爭論已非一次,後經家師用佛法由須彌光中現出前因後果和易姐姐未來之事,方始醒悟,不再堅持。家師本令我姊妹到日再往,我們明知定數,又以有約在先,為盡朋友之義,再三懇求,方蒙允諾,準我二人在難期將滿前幾天趕往暗護。就這樣,家師仍說隻能旁觀,不到難滿,不許出手。三位道友此時如何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