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方,偵察兵們訓練有素地下車列隊,吳放歌也知趣地悄悄排在隊尾,帶隊的陸參謀對這次行動做了短暫的點評,然後分派任務,各班各自帶開。、
吳放歌眼睜睜地看著周錫卿被兩個偵察兵給帶走了,估計到了沒人的地方免不得又是一頓好打,雖然夜色很黑,燈光很暗,可吳放歌還是看到了周錫卿那兩道充滿了絕望和怨恨的目光投向自己。
“唉……這下梁子結大了……這重生真是還不如從前呢。”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陸參謀笑著對他說:“你跟我來。”吳放歌不知道要怎麼安排自己,便忐忑不安的跟在後頭。
陸參謀帶著吳放歌走進一間教室,教室裏被布置成會議室的樣子。陸參謀對吳放歌說:“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得去彙報一下工作……唉……頭一次帶隊就損失了兩個人手,肯定是要挨批了。”說著就出去了。
吳放歌隨後就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教室裏了,也給了他一個獨處的機會,自從重生回這裏,雖然也有幾個小時了,卻一直忙忙碌碌,根本沒時間真正的冷靜下來思考一下,現在這個時機實在是難得。
首先是當前的處境實在是不怎麼好。當年幾百人搜了一晚上都沒有找到的越南特工怎麼就被自己碰上一個?想來想去應該是自己走的太快了。當初唐安是新兵,肯定事事都得聽周錫卿的,而周錫卿的表現今天是看到了的,膽小如鼠拖拖拉拉,所以當初肯定是磨磨蹭蹭的走到斷口處時人家特工已經布好了地雷逃之夭夭了,可自己不買周錫卿的賬,結果跟越南特工撞了個正著……真是不幸呀,好在總算搏回了一條命,可也增加了未來的風險係數。第一是那個被自己放跑的女特工,雖說特工與偵察兵之間的鬥爭很激烈,雙方都很難留下什麼俘虜,可是萬事都有個萬一,萬一那個女特工被俘,再把自己供出來,再來個添油加醋,自己恐怕就得上軍事法庭了。第二,就算女特工的事兒沒發,周錫卿放倒了兩個偵察兵,這禍可闖的不小,無論結果如何,薑道富上尉難免不遷怒於自己,剩下的這十個月服役期真真的是難熬了。
孤孤零零,吳放歌自己先想出了一身冷汗來,忽然發現自己多出二十年的人生經驗在這裏根本用不上,不管怎麼說在行政機關當幹部,就算領導對你不滿,也最多給你小鞋穿,可這裏是軍隊呀,弄不好一頂“軍人違反職責罪”的帽子扣上來,就算是交待在這兒了。
正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呢,會議室的門忽然開了,嘿嘿笑著走進一個人來,正是東北籍偵察兵何建。
何建手裏端著一個大搪瓷缸子,裏麵還冒著熱氣,裏麵斜插了一雙筷子。進來後把搪瓷缸子往吳放歌麵前一放說:“炊事班給煮了點麵條,兄弟們都說也給你帶點兒。”
吳放歌一看,紅油白麵綠菜葉,到底是前指,夥食真的不錯,當下心想:寧當飽鬼,也不當餓死的神,周錫卿現在恐怕還沒這待遇呢,先吃了再說。於是也不客氣,道了謝,拿起筷子就吃。忙了大半夜,也真是餓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來了一個底兒朝天。
吃麵的時候,何建在一旁有句沒句的和他搭話,看得出是個實誠人。吃完了麵條,也不讓吳放歌自己洗碗,徑自就搶了去。吳放歌當然要客氣一下,就在這時,陸參謀又來了,見這兩人為這點小事爭來爭去,就笑著說:“你們偵察營也太小氣了,他這麼大的個子,就給人家吃這麼點兒?”
何建嘿嘿笑著說:“不夠炊事班那還有呢。”
吳放歌忙說夠了夠了,不麻煩了。陸參謀說:“你要客氣,就隻有自己受著了。還有啊,今晚是別想睡了,你得跟著我們熬一下了。”
吳放歌忙說應該的應該的。
陸參謀笑著讓何建出去了,隨後又進來一個人,屬於奶油中尉被曬黑了的那種,看上去挺嚴肅的。陸參謀介紹說是保衛處的劉幹事。稍微寒暄幾句之後,三人重新坐下,劉幹事攤開紙筆,和陸參謀一起開始問吳放歌的筆錄。
經過剛才冷靜的思考,又吃了一碗麵條兒,吳放歌此時已經恢複了些許應有的睿智,邏輯能力也大大提高了,於是九分真,一分假,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說的比竹筒倒豆子還溜,而且邏輯合理,編的嚴絲合縫,尤其是把放走越南特工那一段,掩蓋的嚴嚴實實。其實那段事實原本就很模糊,稍加掩飾就可以混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