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這些人大多是訓練有素的偵察兵,逢此巨變依舊能保持攻擊力,警通連的那幾個兄弟差點,不過被鼓舞著也提起了精神。善解人意的何建又對那個警通排長說:“你帶著你的兄弟在這兒保護傷員!行不行!行不行!”
那排長現在緩過一點兒來了,哆嗦著點頭說:“行……沒問題。”
何建又對吳放歌說:“咱們簡單分工一下,我左邊的人都歸我,你那邊的人都歸你,等下衝鋒的時候,我先出發一兩秒,然後再出去,我們成兩個弧形進攻,現在我們先把敵人定位!”
吳放歌點頭說:“好。”其實槍聲響了這麼半天,吳放歌還真沒看清敵人在哪兒,還好何建和烏鴉都為他做出了指點,總算是了解了點情況,身邊的兵又是精兵,所以對等下的衝擊行動還是有些把握。
何建的分析果然不錯,這股越軍人數不多,在一陣活力奇襲後正準備撤退的時候,瘋子帶人從側翼發起了攻擊,這股越軍也是隸屬於特工部隊的,因此不慌不忙,且戰且退,試圖盡快擺脫接觸,這樣一來,正麵火力奇襲就停下來了。
何建一見時機到了,立刻第一個跳出戰壕,中國軍人這次被壓著打慘了,早就怒火攻心,一個個就像發瘋的老虎一樣,嗷嗷叫著衝了出去。
吳放歌看了正在忙碌的衛豔一眼說:“你等我回來。”
衛豔對著他嫣然一笑,點了點頭。吳放歌舉起槍,大吼了一聲:“同誌們衝啊,給死難的兄弟報仇啊!”他和何建一左一右,像兩隻無堅不摧的蟹鉗,配合著發起了攻擊。
這次攻擊其實多少帶點虛張聲勢的意思在裏頭,主要就是把越軍攆走了事,畢竟被越軍的一輪襲擊,車隊傷亡慘重,有那麼多的傷員需要照顧,因此越南人一撤走,瘋子、何建和吳放歌一會師,攻擊行動就算結束了。不過事情還不算完,這一仗,中國軍人是吃了大虧,傷亡了十幾號人不說,車輛也徹底報廢了兩輛,越南人雖然在陣地上留下了血跡,說明有人受傷,卻沒有留下任何屍體。這口氣如何咽的下?何建在攻擊結束後,立刻安排烏鴉帶著兩個偵察兵,攜帶一部步話機,尾隨著越南人,時刻掌握他們的動向,以便下一步集結兵力,報這一箭之仇。
攆走了越南人,大家夥兒的精氣神似乎一下就都用完了,一個個疲憊不堪地回到公路上,照料、收斂傷亡的兄弟們,空氣中彌漫的硝煙、肉體燒焦和血腥味兒的混合氣味,幾個新兵甚至忍不住嘔吐起來。
吳放歌也覺得很惡心,可是他還有衛豔,說虛榮也好說其他的也罷,在女人麵前,男人是應該保持一點尊嚴的,哪怕是強撐著。
“才四五分鍾!”警通連的那個排長,呆呆地看著腕子上的手表,不停滴念叨著這一句。這倒提醒了吳放歌,他也看了一下自己的表……算了一下,從遇襲到現在也不過是過了一刻鍾左右,這樣算來,越南人真正襲擊他們的時間也就是隻有四五分鍾。
四五分鍾……曆經了生與死,血與火,簡直比四五個世紀還長啊。
衛豔似乎累壞了,她背靠著溝壑,臉色慘白,臉上卻掛著微笑,吳放歌的軍裝對於她來說,有些寬大了。
吳放歌走過去在她的身邊坐下,說:“我回來了,越南人被我們趕跑了。你沒事兒吧。”說著伸手去幫她整理額頭上淩亂的頭發。
衛豔把頭枕在他的肩頭上,柔聲說:“剛才我是不是很凶啊。”
吳放歌說:“這就是你讓我喜歡的地方了。”
“甜言蜜語。”衛豔說:“說實在的,剛才你走的時候,我差點就想攔住你,我怕從此之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吳放歌說:“隻要知道有你在等我,說什麼我也會回來的。”
衛豔慘笑了一下說:“不管怎麼說,總算是等回你了。”
吳放歌聽著話茬子不對,忙問:“你怎麼了?怎麼這麼說話?”
衛豔說:“我包裏有急救包,你幫我看看後麵,有點疼……”
“你受傷了?”吳放歌連忙把衛豔扳過來,卻發現背後的軍裝全濕了,她的後腦上一個小傷口還在往外冒血,把傷口附近的頭發都已經凝住了,因此一直沒被人發覺。
“豔~!你受傷了怎麼不早說!”吳放歌大喊道,而衛豔的身體也同時軟了下去,癱軟在他的懷裏。
“來人哪!衛生員!快來人呐。”吳放歌喊著,拚命用急救三角巾按住衛豔的傷口。“你不會有事的,你救了那麼多人,你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