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水暖倉庫的工作逐漸步入了正軌,而圖書室還是一如既往的興旺。吳放歌把整理倉庫搜集出來的報廢材料等級造冊後,和附近的廢品收購店聯係了一下,哪些論斤撐,哪些論個兒算,一頓價格講下來,那個老板的禿頭上就出了汗,結果所有的廢舊材料一共賣了一千四百多元,而那時吳放歌的津貼費每月也才52塊而已。
吳放歌拿著材料目錄和賬冊去找於副處長簽字,並且把錢也順便交了。於副處長感到有些意外,倉庫的那堆廢品他也看過的,卻沒想到能變換成這麼多的錢。
“難怪他們會弄出這麼大的漏洞來!”於副處長感慨地說著,又對吳放歌說:“你再做個小賬,搞個補助費什麼的名目,領三百塊錢回去,怎麼處理你做主就好了,以你為主啊。”
吳放歌於是就領了三百塊錢回來,這相當於他半年的津貼費了。不過按於副處長的說法,這錢並不全是他的,雖然於副處長說了‘以你為主’卻怎麼也得讓其他人也見點陽光才行。所以他一回倉庫,就招集四個部下過來(倉庫兩個,圖書室兩個)以補助的名義每人發了30塊錢,當然是有表有冊有簽字,結果皆大歡喜,大家都感到意外。圖書室的那兩個部下沒想到自己隻不過幫了幾次忙就分到了30塊錢,很高興;而倉庫那兩個也覺得自己確實跟對了人,不但從一場劫難裏脫身出來,額外的油水也有一些,更加高興。所以說,意外之財,哪怕隻是一點點,也會讓人興奮,讓人感謝,但是如果他認為那是自己應得的,就算你一下給發個十萬八萬的,他對你也沒有半分的感恩之情。
這還不算完,吳放歌又搭車進城,買了幾十塊錢的排骨、豆腐和蔬菜等物,回到療養院,又借了些家夥,然後將就水暖倉庫裏找出來的鍋灶等物,做了兩三鍋燒菜和燉菜,開飯的時候讓自己的四個部下抬了,熱騰騰的到警通連給來出過公差的兵加菜(當然了,這事提前和於副處長和連隊首長打過招呼的),雖然在療養院當兵,紀律雖然鬆懈,夥食卻清淡的很,這下又搏了一個好人緣兒。
不過吳放歌畢竟不是完人,也有他沒照顧到的。
給警通連加了菜後,還剩下一些頭頭尾尾的,卻也足夠五六個人吃,倉庫的那兩個部下又刻意討好,還留下了一些好肉。中午警通連連長留大家在連裏把飯吃了。吳放歌一見還剩下這麼多菜,晚上就讓部下去夥食團打了飯回來,用一個電爐把菜無論好歹的燴成一鍋,把圖書室的兵也叫來,五個人圍成一圈,吃的熱熱乎乎高高興興的。
沒吃幾口呢,就聽見門口有人大聲說:“嘿,你們幾個小子會享受啊,我聞著香味就來了。”
大家回頭一看,趕緊站起來了,原來是於副處長,端了一個飯盒子,裏麵放著夥食團打來的飯菜大步走了進來。
於副處長雖然這幾把火把大家燒的哇哇叫,卻是一隻笑麵虎,平素對人很客氣,他把手往下壓著說:“大家坐坐坐,吃飯還講究這麼多幹嘛?我就是聞見香味兒了,過來湊一嘴……放歌,你們沒意見吧。”
誰能說有意見啊,有兵趕緊給他加了一張凳子。
不過說起吃飯,還是搭夥飯最香,大家把夥房打來的飯全吃光了,一過燴菜也隻剩下了湯,還覺得沒吃飽。於是吳放歌又拿了兩把掛麵出來,下了一把半,大家吃了,才算飽了。
“吃的太多啦。”於副處長吃的滿麵紅光,心滿意足地摸著肚皮說:“好久沒吃這麼舒服啦。”說著話有兵就把他的飯盒子接過去合著其他人的碗筷鍋瓢一起洗了。於副處長又說:“吃飽了該走了,放歌,以後再接再厲啊。”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工作還是夥食。
吳放歌和沒收拾碗筷的兵從後麵送出來,於副處長親熱地摟著吳放歌的肩膀,讓其他幾個兵羨慕不已--要是我也混上這種關係,肯定有好日子過。
剛要出門,於副處長就險些和一個正進門的人撞了個滿懷,定睛一看原來是周大姐。於副處長平素總喜歡開開她的玩笑,吃吃豆腐啥的,今天心情又好,免不得又調笑一番,才心滿意足的去了。
吳放歌正要再送幾步,卻被周大姐拽住說:“圖書室找不到你,你卻在這裏開小灶。”
吳放歌見走不脫了,就示意其他幾個兵去送於副處長,那幾個兵正巴不得多和於副處長親近親近呢,於是忙不迭地跟了出去。這下暫時就隻剩下了周大姐和他兩個。吳放歌於是問道:“周大姐,你要借書嗎?”
周大姐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說:“不借書,我借人!我說你這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