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放歌回來後給了母親200塊錢,做為暫時住在家裏的生活費,對此母親暗暗的有些不高興,總覺得親兒子還說出這麼生分的話來,隻是由於兒子第一天回家也不好給臉色看。第二天帶兒子上街,買了270多塊錢的衣服後,就暗示說:“你給爸爸媽媽錢,還不是多的都花在你身上了?”
吳放歌哪能聽不懂,隻是他身上確實沒剩多少錢了,退伍前人情世故的花了一些,又給了丁香400塊,一個義務兵也隻能如此了。所以他隻是笑笑,裝著沒聽懂。
回到家後,母親要拿他換下的軍裝去洗,吳放歌堅持自己洗,母親就說:“你洗不幹淨。”
吳放歌笑著說:“那我這四年是怎麼過來的?”
母親白了他一眼說:“誰曉得你是怎麼打爛仗過來的。”
吳放歌繼續堅持,母親最後幹脆說:“你不會用家裏的洗衣機!”話說到此,就沒有再爭下去的必要了。母親拿了衣服去衛生間,可是沒隔一會兒,吳放歌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再靜音的洗衣機怎麼也得有點聲音吧,怎麼這進去好大一會兒了,裏麵連點動靜都沒有?心裏擔心,就進去看,卻發現母親坐在小凳子上,拿著自己的軍裝在流眼淚。吳放歌忙問:“媽,你怎麼了?”
母親不說話,隻是哭,還把臉扭過去。
這個動作太熟悉了,早在年幼時就領教過,母親生了氣有兩種表現,一個就是暴跳如雷,隨手抓起什麼東西就打,還有就是悶著不吭聲,壓床板,時間長時能持續半個月,不過有的時候這兩種方法也結合在一起使用,頗具殺傷力。
雖說是自己的母親,但是吳放歌卻一直對這種脾氣沒有有效的應對方法,所以問了幾遍沒有回應之後,隻得回到客廳看電視,一邊看一邊琢磨著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至於電視的內容全然沒有看得進去,可正看著,就聽母親突然在裏麵很大聲的說了一句:“你電視開那麼大聲幹什麼?煩人!”
吳放歌一聽馬上就把電視關了,可心裏卻窩火的很。於是想了想,就說了一聲:“媽我出去一下。”
“管求你的。”母親說。
吳放歌這才出了門來,自言自語地說:“這才第二天,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不過在外麵轉轉也好,畢竟還是需要重新熟悉一下環境的,於是悠悠嗒嗒地在外麵晃了一下午,直到覺得肚子餓了的時候才想起今天母親沒有做飯,連午飯都還沒有吃,看到一家小籠包子鋪,就進去要了一籠吃了,然後又想起母親這一生氣,估計晚飯也不會煮,於是就又買了兩籠帶回家。
走到樓下的時候正碰到父親下班,見他買了包子,就問:“想吃包子了?”
吳放歌說:“不是,媽媽生氣了,中午都沒做飯。”
“真麻煩呐。”父親皺了皺眉頭問:“為什麼生氣啊。”
吳放歌說:“不知道啊,開始都好好的,莫名其妙的的就發作了。”停頓了一下又補充說:“沒想到我走了四年,她還是這樣兒。”
父親說:“她這個年紀,怕是改不了了。”一邊說一邊和他一起上樓了。
回到家,父親讓他坐到沙發上,自己去哄母親,兩人小聲地說話,母親又哭了一陣,他們說的是什麼吳放歌也沒聽清,其實也沒刻意地去聽。過了一會兒,父親母親都出來了,母親已經沒有哭了,但是依舊板著臉,父親親切地對他說:“兒子,你在外頭當了四年兵,長大了,也該懂事了,你應該知道父母其實都是為你好的,不會占你的便宜,你看你昨天給了媽媽兩百塊,媽媽今天給你買的衣服都不止兩百塊吧。”
吳放歌還是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說:“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母親爆了一句粗口。
父親立刻製止了母親,又說:“兒子,從小我就教育你,做人一定要誠實,對待家裏人更應該如此。”
吳放歌心說:有些話還真的不能說,可是父親又怎麼突然想起問這些話了?於是就說:“我沒什麼不誠實的啊,我在部隊的情況也都寫信告訴你們了,有時候消息晚了些也是因為部隊有紀律啊。”
母親這時說:“你誠實,你誠實的很!那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她說著,把四五張百元的鈔票甩在茶幾上。
吳放歌一愣,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又解釋說:“這是從你軍裝口袋裏翻出來的,還有這個。”她說著又扔出一封信,正是何建臨分手時給他的那封。母親接著說:“我可沒拆開看過,我懶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