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醫院啟示錄(1 / 2)

這個時代警察的名聲其實還是不錯的,主要是因為金烏原來是個縣城,人口不多,大家七扭八歪的都能沾上點親戚關係或者熟人關係,而且此時的人心還算質樸,貧富懸殊也不大,市一級機關的首長也還有部分是騎自行車上班的呢,隻是畢竟是個縣城發展起來的地區,一下子要應付城市快速成長膨脹帶來的社會問題,還有些應付不過來,故而好多時候報警就是自討苦吃的代名詞,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啊,就像香港電影裏演的,大家都死光光了警察才出現。

阿梅聽朱雨露說她要去自首,情知也勸不住,隻得陪她一起去,結果接警的是操外地口音的年輕警察,一點也不麵熟。年輕警察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對朱雨露說:“都半個多月了,弄傷了人,怎麼現在才來?”

“同誌,不是這樣的……”阿梅見朱雨露一見著穿製服的就說不出來話,就想幫她把事情說清楚。

年輕警察瞪了他一眼說:“沒問你!等會兒有你說話的時候!”

那時代中國的老百姓對穿製服的有一種天生的敬畏感,即便是阿梅,也不能免俗,被這位年輕的警察一訓,再也不敢說話,隻得隔著值班室的玻璃看外麵走廊上進進出出的人,希望能找到個熟麵孔,可溜溜的十幾分鍾,愣是一個熟人也沒看見,心中暗暗的後悔該叫上父親一起來。雖說父親在建築公司當了一輩子建築工,但畢竟是土生土長,還真的認識不少人呢。

很艱難的熬完了訊問,朱雨露覺得自己都快虛脫了,不過總算還好,下麵該輪到阿梅了。不過阿梅畢竟是城裏孩子,又多讀過幾年書,無論是膽略還是邏輯能力,語言組織能力都強過朱雨露,再加上同樣的事件已經記錄了一遍,所以‘過關’很快。

做完了筆錄,年輕警察讓她們簽了字,又填了一張表,然後把筆往桌子上一扔說:“行了,你們回去吧,盡量少出門,有事及時和我們聯係,打110也可以。”

朱雨露一下子楞了,她原本是帶著坐牢的心來的,畢竟是人老實。阿梅也有點意外,雖然她知道有正當防衛這麼一說,但當時的情況確實也是朱雨露先提了菜刀追出去,而吳放歌也說過這件事很麻煩,所以當年輕的警察做出這個處理決定的時候她也楞了一楞。

年輕的警察見她們**,一直板著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容說:“你們可以走了,派出所可不管飯。”

聽他這麼一說,阿梅和朱雨露兩人才如蒙大赦,連連道謝著出來。

這就是典型的經驗主義錯誤。阿梅和朱雨露見的世麵少,沒分析對情況並不奇怪,但是吳放歌在這件事情上也犯了錯誤,有時候多上幾十年的人生經驗也是個包袱,比如對警察的認知問題,吳放歌就犯了先入為主的經驗主義錯誤,他把二十年後對警察的看法帶回了二十年前,不出錯那才叫見鬼呢。

很多年後,有好事者對當時的警察進行了分類,一般的說四五十歲有個一官半職的警察最哪個啥,但是沒有職務的這個年紀的警察就比較好好說話,待人和氣,因為他處事比較圓滑,不會輕易得罪人;最張狂的就是年富力強的那一撥兒,有時候做事簡直就不計後果,做好的就是果斷、有魄力,做不好……那就不說了。至於二十郎當才加入警察的隊伍的年輕人,又分成兩撥,一撥覺得自己當上警察了,很了不起,做事很狂,走路都橫著;另一撥原本也是有理想抱負的,還沒有被‘沾染’,所以很有上進心和同情心,做事也講原則。阿梅和朱雨露的運氣不錯,遇到的是後者。

有了派出所的定論,兩個女孩安心了不少,但是還是不放心吳放歌那邊,可又怕他的父母過於擔心,不敢去金烏大學打聽太多,就就是時常不短的去他的出租房看看,順便這幫他把被褥洗幹淨晾幹,後來還是不放心,就把能搬動的家當都搬回阿梅家暫時存放著了。

兩個女孩心急如焚,吳恕文夫婦也整天的唉聲歎氣,雖然竇偉龍經常來安慰兩夫婦,可是他這個人很現實的,所有的資源都要等到看似對自己有利可圖的時候才會動用,所以也就是刷刷嘴皮子,想在吳恕文眼裏落個好印象而已。

阿梅對這件事可是真的上了心了,她在腦子裏把能幫上忙的人名梳了一遍又一遍,還把這事跟爸媽說了,可這兩夫婦都是當了一輩子工人,雖然人脈廣,可也都是些窮哥們兒,要不就是無權無勢普通機關幹部,勉強打聽個消息就已經是極限了,別的忙就再也幫不上忙。阿梅整天介愁眉苦臉,惹的男友也很不高興,有次急了,就說:“你那個同學不是救了一個官太太嗎?她怎麼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