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珍請客的地方叫菲菲牛火鍋城,檔次不低,但在金烏市也算不上的頂級的,兩個人吃飯未免有些單調,於是何海珍又叫了她的朋友錢芮蓉和丈夫蘇偉波同來,其中錢芮蓉在衛生局工作,而蘇偉波則在區政府工作,同時錢芮蓉和何海珍還是同學。
何海珍定的包房相對隱秘,在走廊盡頭的角落,不是服務員帶著一時還真的不容易找到。包房裏火鍋咕嘟嘟沸騰著,水蒸氣帶著熱量在房間內彌漫開來,時下還很稀罕的空調機也碼足了勁運轉著,讓人暫時忘卻了室外還是寒冷的冬天。
何海珍滿麵春風,脫了外衣說笑著,展現著她那窈窕的身材和富有魅力的笑容,相比之下錢芮蓉的就略顯臃腫了,而蘇偉波則是個英俊的小夥子。吳放歌和這三個人都不熟,其中和錢芮蓉和蘇偉波還是第一次見麵,不過他可不怯場,又兼著見多識廣,就順著三人的話頭一起說笑了一番。因為看得出這一頓飯價格不菲,所以下嘴的時候也毫不客氣,美美的吃了一頓。
因為吃飯的時候,大家誰也沒有談關鍵性的問題,所以這頓飯吃的還比較愉快,但是吳放歌猜得出這頓飯是為了什麼。
在重生之前,吳放歌退伍之前,父親的朋友,文化局的何副局長拍了胸脯子說他分配工作的事情沒問題,可後來卻擺了吳恕文一道,讓自己的兒子進了文化局,雖然這裏麵也有原因,但是畢竟是做了對不起朋友的事,有段時間裏,兩個老頭見麵都很尷尬,好在後來吳放歌進了五局,所以漸漸的,這段恩怨也就慢慢的消散了。
而這次又是不同,按說既然上次何海豹進了文化局,這次就不該再在五局攙一腳了,可看現在何海珍這個架勢,大有想把弟弟和海報弄進五局的趨勢,吳放歌隻是想不通,既然何海豹已經鐵定了能進文化局,幹嘛又要和自己爭呢?而且現在自己名氣正旺,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雖然有著種種的疑問,可是吳放歌卻隻字不提,因為他知道何海珍這次不過是借著請她吃飯的茬子和他談判的,隻要自己不開口,何海珍早晚會主動開口的,有時候,先開口的人是占不了主動的。
果然,吃飯的時候大家都沒說正題,吃完了飯以後,吳放歌佯裝要走,果然被拉住,生拉活扯地拽去唱K。
卡拉OK,在這個時代雖然已經開始流行,但是仍然屬於高端娛樂,和以後到處都有的街邊啤酒攤兒事不同的,在消費商也不同,每點唱一首歌還要付五毛錢的點歌費,這是大廳的價格。如果近包房,那就是要設定最低消費了。金烏市當時的歌舞廳有十來家,但是卡拉OK就隻有兩家,其中一家據說是有公安局的股份,據說在裏麵幹什麼都行,名字叫‘紅帥’,估計是老板喜好象棋才起了這個名字。何海珍和蘇偉波就把吳放歌帶到了這裏。
吳放歌心中頗有些感慨,想當年雖然年輕氣盛,卻囊中羞澀,對傳說裏麵什麼都能幹的‘紅帥’,雖然向往,卻總是不得一進,沒想到重生一遭竟然有了被人邀請的運氣,而且是生拉活扯,不來還不行。
既然已經上了檔次,那麼五毛錢一首的大廳待遇肯定是不行了,而且大庭廣眾之下,又怎麼好說那些‘悄悄的話’呢?
進了一間門上寫著‘紅車’的包間,點了飲品,何海珍和錢芮蓉兩個女孩子就開始點歌,嘰嘰喳喳的不得清淨,蘇偉波笑著揮手把她們攆到一邊兒鬧騰去了,然後端著啤酒坐到了吳放歌的身邊。
吳放歌知道這是定式,人家是早已經商量好了的,這蘇偉波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區政府辦公室的秘書,王雙區長身邊的一個不算全紅三也算粉紅的角色,這次和何海珍走到一起絕非隻是她同學的丈夫那麼簡單。
雖然蘇偉波是有備而來,但是吳放歌也絕非沒做功課,早在他決定要掀起一番風浪之前,就研究過金烏市乃至省裏的人事關係,對於蘇偉波,雖說還是一個不認識,但是絕對不能說是不了解。這個人才華是有的,野心也是有的,就是運氣不好,身邊總是出現比他能幹的人,所以當了多年秘書一直不得升遷,好容易搭上了王雙這條線,偏偏又逢換屆,王雙年後要到市五局任局長,所以他想著與其等換個領導繼續熬,還不如緊跟著王雙一起去五局,反正今年的換屆動作大,人員流動也大,領導嘛,不管走到哪兒,都得有個貼心的人不是?
和吳放歌說了幾句油鹽沒味的客套話後,蘇偉波忽然一拍自己的腦袋說:“瞧我,光顧了說話,和放歌兄弟真是一見如故啊,說著說著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他說著,拿過外衣,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放在茶幾上,推到吳放歌麵前又說:“這是王區長托我轉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