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籠絡與誘惑(三)(1 / 2)

雖然吳放歌的話也算是大實話,但是蘇偉波還是尷尬地一笑說:“兄弟你也不能這麼說……”

吳放歌笑著說:“怎麼不能這麼說呢?想當年我還在新兵連的時候,大家都不習慣呐,都是年輕輕懶散慣了的,現在走出營房二十米都得請假,都受不了。結果有個教官就對我們說:當兵,就是來當孫子來的,不是來當少爺的。我就一直記著這句話熬了四年,我既然當了四年孫子當出兩個二等功來,那麼再當上幾十年狗,掙出一個好前程來有什麼不可以呢?可惜呀,人家不要。”

蘇偉波沉默了。吳放歌一看功課沒白做,按魯迅先生的名言:中國人隻有兩個時代,一個是做奴隸的時代,一個是想做奴隸做不成的時代。而麵前的這個蘇偉波,實際上就是個想做奴隸又做不了的人,也隻有這種人,才會願意在王雙離職之前來做一回傳聲筒。

吳放歌看著被自己說中心事的蘇偉波,又笑著說:“其實不管是軍隊還是地方,要想混的好,首先一個,就是得跟對人,我當了四年兵,為什麼頭三年毫無建樹?後一年卻屢立奇功?就是因為第四年的時候,我遇到了值得追隨的人。現在回到地方了……看來我還是嫩了,我以為王區長是我值得追隨的,現在看來,玄!”

蘇偉波無力地反擊道:“其實也不是,王區長其實還是很看重你的。”

吳放歌說:“你這話有點道理,如果不是在王區長眼裏還有點分量,也就不會讓你來跟我談了。他現在堂堂正縣級幹部,我一個小蝦米,滅了不也就滅了?不看重,談都不用談的。可我還是那句話,要我現在放棄去市級單位的名額轉去縣區級單位,從長遠的看,我確實有點吃虧,所以我提點要求也不過分呐,剛才我說了那麼多,蘇哥,你是過來人,你倒是想想看呐。”

蘇偉波,不再喝酒了,他抽煙,一支接一支,一連抽了三支,然後又踩端起酒杯說:“兄弟,你呀,比我聰明,不過哥哥我要提醒你一句,領導始終都是領導啊。”

吳放歌笑著和他碰了一杯說:“我知道。其實剛才我已經把話都說白了,咱們兄弟之間說話就不用說什麼隱晦的話了,明說吧,哥哥你的意思是不追隨,但也別得罪是不是?”

蘇偉波笑而不語。

吳放歌又說:“人生就是冒險,我承認,我這番討價還價有風險在裏頭,可是哥哥,我不討價不行啊。明明是我吃了虧,要是一聲不吭的就認了,人家一來不會領我的情,二來還會認為我欺負,這三來嗎,難道這樣一來領導就喜歡我了嗎?我看不會,不出幾個月,我連同這件事,就會被人忘得幹幹淨淨的,包括何海豹。嗬嗬,那個時候,哥哥你我倒是信得過的,不過最起碼這個何海珍也不會再請我吃飯唱歌了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蘇偉波承認,所有的人對這個吳放歌都看走眼了。

他們對於吳放歌的了解,除了檔案上麵的,其他的基本還是空白,很多時候長一輩的人都會用吳恕文的性子去套,這一招在吳放歌重生前是有效的,可是這輩子卻不太靈了。對於吳放歌的人際關係,大家也不太搞的清楚,隻知道他省裏可能有人,最明確的一個就是《明日先鋒》的副主編鄭雪雯,其他的一些雖有蛛絲馬跡,但實在是搞不準,也不怪他們搞不準,吳放歌實際上也不和什麼省裏的實權派人物相識,不過是利用了一點間接的力量推波助瀾了一下而已,若單論人事關係,不過是個空殼兒。另外大家還有一個最大的失誤,他們都被表象所迷惑,以為對手不過是一個20郎當沒什麼社會經驗的小夥子,卻不曾想在這具年輕的軀殼之下卻有著一個久經官場風雨的心靈啊,當然了,他前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公務員,還缺乏和‘高端’人物打交道的經驗,不過就目前的用途來說,已經夠了。

蘇偉波已經沒什麼話可說了,因為他原本就是一個傳聲筒,最多再做點一哄二嚇的工作,沒想到卻被吳放歌點穿了傷心事,再加上幾杯酒下肚,回想起子大學畢業以來的坎坎坷坷,不由得悲從心來,自憐自惜了起來。

“我會把你的意思轉達給王區長的。”蘇偉波最後說。

吳放歌笑道:“其實湯阿姨也問了我好幾次工作的問題了,可我聽說王區長家規挺嚴的,不讓湯阿姨過問他工作上的事,所以我什麼也沒說。”

蘇偉波一驚,不知道這個古靈精怪的家夥又有什麼企圖,就很保守地說:“不說是對的,王區長那個人,原則性很強的。”

吳放歌又說:“是啊,人都得有原則性,可是原則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等著有一天被打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