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誰卑鄙(2 / 2)

吳放歌說這話,原本腦袋已經越來越下垂了,這時忽然一仰頭,挺大聲地說:“蹬車!去市醫院!”

那車夫忽然一下變的聽話了,不由分說跳上車就蹬。

“哎哎!”何海珍哎了兩聲也沒用,再看吳放歌,腦袋又垂下去了,就掐了他兩把說:“醒醒啊,你醒醒啊,你到底要做啥子嘛。”

吳放歌低聲說:“心裏煩,去找湯阿姨訴說一下。”

何海珍一聽這還得了?忙說:“不行啊,這麼晚了醫院探視時間都過了。”

吳放歌說:“我不管,我就要找湯阿姨,那麼多人,就沒一個不等著算計我的,隻有湯阿姨不。我就奇怪了,我就是一個小蝦米,你們都算計我幹嘛呀,我又沒惹你們……”

他雖說看上去說的是醉話,可到也說的是大實話,何海珍一來無話可說,二來也不想再招惹他,隻好選擇了沉默。

到了醫院,何海珍當然不能任由吳放歌去找湯霞,也不可能帶他回自己宿舍,想來想去,醫院附屬的招待所最合適了,那兒原本是招待長期住院的病人家屬的。於是何海珍就去那兒開了一個房,不巧又是熟人當班,雖然打了折,卻又被人家看在眼裏了,真是懊惱。

吳放歌腿軟,自己走不了路,何海珍原想請車夫幫忙,大不了再多給兩塊錢,反正牛身子都出去了,也用不著在乎這點牛尾巴了,可那車夫早走一溜煙跑的沒影兒了,再看大門周圍,也沒有一個能使上勁兒的人,隻得和值班的服務員一起送吳放歌去房間。人家服務員送到門口就不進去了,何海珍隻得親力親為。雖說吳放歌身高體重,可畢竟是個活人,身上還有點活泛勁兒,而何海珍是做護士的,也時常幫病人移床翻身什麼的,到也有一點力氣,因此還算應付的來。

把吳放歌床上,看他那架勢,酒勁徹底發作了,差不多已經人事不省,何海珍也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喘了一會兒,然後估計著吳放歌此時聽不見自己說話,既是聽見了也記不住,就抱怨說:“我啊,我算是今天請了一個爺回來。”說完站起來想走,走了幾步回頭看見吳放歌還穿著鞋,就過來幫他把鞋脫了,在床上擺正,又幫他脫了外衣,這才把被子來蓋好了,然後又長出了一口氣說:“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這下是真的要走了。

快走到門口了,忽然聽見吳放歌口齒清晰地說:“海珍姐,你這就走啊。”

何海珍今晚一直心裏不痛快,好容易伺候好了要脫身,又被吳放歌問了這麼一句,就頭也沒回,沒好氣地說:“是啊,不走幹嘛啊。”

吳放歌借著又說:“這屋裏又沒暖氣又沒空調,床上也沒電熱毯……你留下幫我暖暖床嘛。”

這還了得!何海珍一晚上積累的怒火一下子全爆發了,她一回身,恰好又看見吳放歌已經半靠在了床靠背上,臉上堆滿了壞笑,一雙眸子清澈見底,哪裏像喝醉的樣子?

“你,你,你裝醉?”何海珍頓時發現自己原來被玩了一個晚上,滿腔的怒火連同一腦門子的羞辱感混合在了一起“你太卑鄙了!”她扭著拳頭衝上前揮拳便打,卻被吳放歌一把攥住,她掙了兩下沒掙開,又換另一隻手打,結果又被抓了歌結結實實,這還不算,吳放歌順勢一帶,何海珍就被帶上了床。

何海珍怒道:“你放開!”

吳放歌壞笑著:“不放。”

何海珍又道:“你在不放手我喊了。”

吳放歌壞笑著說:“所有人都看見是你開的房,是你把我扶進房裏的,我不怕你喊。”

何海珍怒目圓睜,隱隱地覺著,今晚這一切怎麼都像是這小子策劃好的呀?又掙紮了兩下,當然還是掙紮不懂,於是幹脆下嘴,在吳放歌的左手腕子上狠咬了兩口,雖然咬的時候恨不得撕下兩塊肉來,可是當濃濃的血腥味到充滿她的口腔的時候,她又要不下去了。

吳放歌臉上依然笑著,手還是攥的緊緊的,好像何海珍的牙齒是咬在別人身上,他紋絲不動,任由鮮血滴滴答答地順著胳膊流在潔白的被褥上。

何海珍快哭出來了:“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吳放歌臉上的壞笑忽然變成了冷笑,他說:“怎麼樣?你剛才不是說我卑鄙嗎?我就是想讓你解釋解釋什麼叫卑鄙。”

何海珍猛搖腦袋說:“你放開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吳放歌說:“那我告訴你,我這不叫卑鄙,最多隻叫惡作劇,你們才叫卑鄙哩。你們何家父一輩兒子一輩兒的拿我們吳家的人當猴耍。你老爸答應了我老爸把我安排進文化局,可悄沒聲的就黃了,言而無信,這就叫卑鄙。我碰巧救了湯阿姨,又趕上我老爸的校長幫我活動五局,我琢磨著這事兒應該能成了吧,可你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活生生的弄個弟弟來冒功討好,為人不誠實,所以你卑鄙。在人背後灌迷魂湯,讓你弟弟抵了我的工作名額,要把我弄到縣區級單位去,吃了啞巴虧還得做出一副感謝的樣子,你說你們卑鄙不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