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珍一進門忙呼‘冷死了’,就撲到火盆邊烤火,一邊烤火一邊四周環視,最後說了句:“你住的地方還不錯嘛。”
吳放歌淡淡地說:“租的。”
何海珍此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果然她先拿出一摞錢來遞給吳放歌說:“給你,阿梅讓我帶來的。”
吳放歌沒去接,因為他不知道這是什麼錢。何海珍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說:“拿著吧,你原來的房子沒租了,阿梅幫你把你的押金要回來了,又找不到你住哪兒,托我帶來。”
吳放歌笑了一下,把錢接了。他知道,何海珍的說的話恐怕是真假各一半兒,阿梅一向看她不上眼,怎麼可能主動托她辦事呢?自己也經常去醫院看湯霞,和阿梅見麵的機會也多,送錢這種事,犯不著多此一舉。
吳放歌給何海珍沏了茶,笑著問:“你來找我,不應該隻是給我送錢吧。”
何海珍笑著說:“怎麼?不歡迎我來呀。”
吳放歌也笑著說:“咱們定個規矩好嗎?都是聰明人,以後見麵大家有啥說啥,用不著拐彎抹角的行嗎?”
“行啊。”何海珍說“我就是想問問你,你也是經常去醫院的,怎麼不來我那裏換藥?傷口那麼深,感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吳放歌心說:別的傷不說,那兩處咬的傷害不是你弄的?臉上卻笑吟吟地說:“我隨便找了家診所就換了。”
何海珍佯怒道:“診所,為什麼不來醫院?不相信我的技術?”
吳放歌說:“你的技術我是相信的,可是你每次都趁機報複我一下,挺疼的……”
何海珍聽了,掩嘴咯咯的笑:“原來你也怕疼啊,我還以為你不怕呢。”
吳放歌說:“天下哪裏有不怕疼的人呐,隻不過能忍得住罷了。”
何海珍聽了又笑。
吳放歌知道何海珍是絕對不會因為這些小事來探訪的,他想快點了解此事,就不再等她開口,自己去箱子裏拿了一包東西來,交給何海珍說:“送你了。”
何海珍接過包,笑著問:“新年禮物?”
吳放歌說:“算是吧。這些東西是讓你牽腸掛肚的那些……照片,底片,錄音帶全在裏頭了,你都拿回去吧。”
何海珍疑惑地看了吳放歌一眼,然後打開包,飛快地在照片上掃了一眼,然後又塞了回去,問:“你什麼意思?”
吳放歌說:“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還是還給你好。”
何海珍緊緊抱著那些東西,頭壓的低低的,任由炭火把臉烤的紅撲撲的,低聲說:“這些,你都看了?”
吳放歌說:“嗯,應該說是研究過。”
何海珍又問:“那你怎麼看我?”
吳放歌說:“唵……你身材挺好的,和王雙……可惜了……”
何海珍的眼淚開始往下掉,吳放歌找了條手絹給她,她扭過臉,不接。
吳放歌也不再勸,任由她哭了一會兒才說:“你放心吧,底片也在裏麵,我沒留底,五局那邊我是聽天由命了,能去更好,不能去我也就不去了了,反正孫局長這邊很賞識我,實在不行……老子還穿製服扛槍去!”
何海珍又哭了一陣,把包包好,然後遞回給吳放歌說:“給你。”
吳放歌詫異道:“幹嘛?”
何海珍道:“都是聰明人,還用說那麼多嗎?”
吳放歌歎道:“你呀,還是不信任我,怕我留了底。”
何海珍說:“這世道誰能信誰啊,你那麼想去五局,方法都使盡了,突然一下說不去了,認命了,換你,你信嗎?”
吳放歌說:“那你也不用還給我這個啊。”
何海珍說:“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全放你那裏我還安心些。說實話吧,咱們合作好不?一起把這事兒給平了。”
吳放歌心中暗喜,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過還是要拿點架子,就說:“合作?我向來一個人的,萬一合不來怎麼辦?”
何海珍說:“人心齊,泰山移,人多好過單打獨鬥,而且如果合不來,最多一拍兩散,你還占著優勢,未必還怕我?”
吳放歌假裝沉吟了一下說:“你是個聰明又能幹的女人,能和你合作當然是好事,隻是我們怎麼合作呢?我沒這方麵的經驗呀。”
何海珍說:“先從大家坦誠相見開始,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拿了這些東西不先給王雙,不給湯霞,先給我?”
吳放歌笑道:“沒問題,不過你也得回答我,你老爸貴為市文化局副局長,聽說來年還要搬正,正是人生春風得意的時候,為什麼突然一下連自己兒子的工作都解決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