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後來很少聽說這兩口子的消息,但是隻是耳聞過的很辛苦,錢芮蓉勉強保留了公職,算是有了份口糧錢;蘇偉波出獄後先是賣了一段時間保險,業績不佳,他原本一介書生,哪裏幹得了這個?後來一直賦閑在家,靠時有時無的稿費貼補家用,可憐蘇偉波之前寫慣了總結報告講話稿,這份收入也不穩定。這次見吳放歌調回五局,就想著是否能走走關係,雖然渺茫,也算是個希望啊。
看著這兩個苦主兒,那有蓉不由得心裏讚起吳放歌來:真狠。別的不說,這一頓海鮮下來,少說也得一兩千。想著又別有用心地看看錢芮蓉——這女人以前胖嘟胖嘟的,頗有幾分肉感,可現在又黃又瘦,看來在‘色’字上頭,是沒有什麼搞頭了。
包間裏另外還有三人,是何海珍姐弟和雲柔。那有蓉一想是了,最早何海豹和蘇偉波交好,後來又和吳放歌有交情,這次多半是中間人。
幾個人相互打過招呼,吳放歌挨著蘇偉波坐了,由於那有蓉是跟著進來的,於是坐了吳放歌的另一邊。畢竟是多年不見了,盡管現在地位懸殊,還是有不少可聊的東西。不過吳放歌見此場景,又不由得想起十來年前的那個夜晚,何海珍合著錢芮蓉和蘇偉波,為了一個五局的名額,請自己吃飯,卻是一場鴻門宴的事來,不成想鬥轉星移之間,雙方地位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正所謂人生無常,這便是最好的詮釋。
既然已經坐定,又聊了好一陣子,仍不見開席,想必是還有一位貴賓未到。海鮮樓的小妹不曉事,進來問了幾次可不可以點菜,惹得何海豹冒火連天,連聲叱喝,吳放歌則開玩笑打圓場說:“人家是怕咱們走錯了地兒,把海鮮樓當茶樓了。”
足足喝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淡茶,包間的門被推開,一個短發女子笑嗬嗬的走了進來,一進來就連聲道歉‘來晚了。久等了。’那有蓉一看,居然是崔明麗,立刻站了起來。
那有蓉和崔明麗近些年少有來往,以前在一起軍訓時卻非常要好,還曾經撞破過吳放歌的‘好事’也算是戰友。如果一個貴為公安分局局長,另一個卻混的連公職都沒了,這一見麵,怎能叫她不悲從心來?又想起自己不久前被周國江玷汙,這崔明麗原來隻想和她親熱地拉拉手,卻不成想被那有蓉往話裏一撲,嚶嚶地哭了起來。
眾人忙勸著,可勸著勸著,那有蓉這邊還沒好,錢芮蓉那邊又抹起了眼淚兒,這也是沒辦法的是,這兩個蓉,是一對子苦瓜。
最後還是何海珍和雲柔笑著把大家弄開,何海珍還說:“這年還沒過完呢,哭哭啼啼幹什麼啊,都喜慶點兒。”
大家又重新坐定,那有蓉挺自覺地把座位讓出來,讓崔明麗挨著吳放歌做,而且也明白了一件事:既然崔明麗再此,吳放歌肯定就不是圖自己的色了,他們兩個的事,當初弄的滿城風雨,說不定這次有機會舊夢重圓也未曾可知。
崔明麗看上去精神狀態很好,又爽朗了許多,和幾年前相比,改變了不少,她一坐定了,就大氣地對著吳放歌開玩笑說:“是你把有蓉欺負哭的吧,你這家夥,最擅長把女生弄哭了。”
吳放歌連聲喊冤,那有蓉等人也連連替他說話,何海豹為了引出蘇偉波的事來,還說:“放歌這人其實很仗義的,最喜歡幫朋友。”
崔明麗原本也就是開個玩笑,所以這話說說也就撂下了。
接下來是點菜,菜單子在眾人手中傳了一圈兒,最終還是回到了蘇偉波夫婦手裏,畢竟這倆才是今天的出血筒子,由他們點菜,手裏有輕重,好歹大家相識一場,不能因為人家現在有求於人了,就下狠手往死裏整啊。
吃飯時,吳放歌和崔明麗自然是中心,酒也喝了不少,到中後半場,錢芮蓉的又是眼淚滾滾,蘇偉波也眼睛泛紅,這並不全是做戲,這些年的日子確實夠他們受的。何海豹等人也幫著敲邊鼓說好話,隻是吳放歌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因為他現在還沒正式任職,就算是正式任職了,好多話也是不能隨便說的,隻是好言安慰,敘敘舊時友誼而已。但蘇偉波兩口子看來,這頓飯也算是沒白吃,畢竟這就算是搭上關係了。
臨近吃完飯的時候,錢芮蓉出來結賬,卻被前台告知吳放歌早就在前台預付了三千塊錢,算下賬來還餘下不少,她一聽,心裏就是咯噔一下子:這就等於是不肯賞光了,難道這條線搭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