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果然不多久就提前回家過年來了,她一回來,自然就剝奪了小豔的‘等待權’並且她的煲湯術也確實高出一籌來,不過小豔看上去也好像無所謂般,反而輕鬆地四下找同學玩的不亦樂乎,也是一天到晚的很少在家,於是穀子就悄悄對母親說:“你看,人家明明是懂事了,知道幫家裏分憂,現在家裏有人了,自然就出去玩兒了。”
老太太還是有些擔心,但見女兒都這麼說了,也就沒有多話了。
過年的時候,吳放歌帶著全家去沙鎮玩兒了三四天,大年初四才獨自回來,畢竟那兒有房子有地又有熟人,玩兒的倒也開心,但一回來就不消停,又陷入酒池子裏去了,先不說朋友,就是公的私的各方麵套關係的人就一大堆,排著隊吃都吃不過來。初五的時候那有蓉帶著兒子來拜年,有點不想走的樣子,吳放歌就建議說:“幹脆你沒事搬回來住算了,正好幫我打理一下家。”
那有蓉佯怒說:“平時在公司裏給你當牛做馬還不夠,春節放個假你也不放過我?”說歸說,畢竟對這地方是有感情的,當晚送了孩子去媽媽家後就搬來了,依然住在原來樓下的房間裏。
這下家裏又多了一個人做事,吳放歌在外頭也就無所顧忌了,狠狠的胡吃海喝了幾天,都是半夜才醉醺醺的回來,喝上一碗穀子端上來的湯水,熱乎乎的才去睡覺,不過有時小豔和那有蓉下午有空時也會煲個湯熬個粥什麼的,穀子就端上來讓他猜哪樣是誰做的,倒也增添了不少家庭裏的情趣。
春節後,穀子和那有蓉相繼回公司,臨行前那有蓉對吳放歌說:“公司的高層人事安排你也得重新考慮下了。”
吳放歌一愣說:“有啥好安排的?不是人權財權全都給你了嗎?而且你都是總經理了,還能咋?總總經理?嘿嘿。”
那有蓉想敲他一下,但又覺得這個動作過於的親昵了,就強忍了說:“不是說我,是穀子。她現在畢竟是你老婆,公司裏不好安排。”
吳放歌撓頭說:“有啥不好安排的,老婆是老婆,公司是公司。”
那有蓉說:“還是不行,從名分到能力,穀子都是沒的說,處理公司的事物其實比我強,我看這樣,我呢,就勉強先當著這個總經理,讓穀子做董事長。”
吳放歌想了想說:“等我考慮考慮吧。”
“這有什麼好考慮的啊。”那有蓉覺得奇怪。
可吳放歌還真的考慮了,不然不會出這個結果:最後讓那有蓉做了董事長,穀子當了總經理。穀子和那有蓉其實都是聰明人,特別是穀子,雖然心裏有點別扭,但是也明白了吳放歌一個做人的原則:我的可以都是你的,但必須得我給你。
過了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按說年就過完了,但吳放歌那兒卻依舊熱鬧非凡,因為有消息說五局的壽命真的要到頭了。
有著機關盲腸之稱五局,能存活到現在其實已經是個奇跡了,至於五局內部的機關生產處的存在,更是奇跡中的奇跡,甚至有人說:五局之所以還存在,肯定是國務院的編製部門那金烏五局和機關生產處的編製表忘在那個角落裏了。不過現在五局,以及機關生產處因為西郊農場的緣故,又一次的頻繁出現在金烏官場的視野中。於是又有人說:這次五局可能被裁減,也和他出名有關係,本來人家都忘了,你一出名,人家想起來了,看,那還有家沒裁撤的。其實這些都是人們想當然的臆斷,別的不說,每年都要上報預算決算的,怎麼可能被人遺忘?不過萬一五局被撤銷,一大批機關幹部的去向就成了大問題,都是國家正式的在編幹部,讓人家去哪裏呢?現在哪個部門不是人滿為患編製占的滿滿的?
還有就是五局的機關生產處,據說因為農場那邊搞的好,要轉為事業生產單位,這也是個大問題。雖說農場初建的時候,大家看見了利益,都削尖了腦袋往裏鑽,可一看要轉事業編,還是覺得國家幹部編製穩當,於是就都跑到吳放歌這裏,有問消息的,也有表忠心的,花樣百出什麼人都有,這來的人一多,弄的穀子爸媽說話都帶官腔了,再也不似當初見了鄉鎮幹部都點頭哈腰的樣子了。
雖說這些消息讓很多人坐立不安,但也有人暗暗欣喜,比如蘇偉波。
蘇偉波原來就是機關幹部,還一度做過吳放歌的上司,後來因為吃了官司被剝奪公職,托了吳放歌的關係在農場工作,雖說現在也給了個主任頭銜,但在蘇偉波的心中還是有著濃重的機關情懷。別的不說,在西郊農場裏人員就很複雜,有俄羅斯雇員,有中方雇員,中方雇員裏有幹部編製的,也有工人編製的,還有純粹的打工仔。而他雖然掛著主任銜,但編製上還隻是個聘用人員,因此當五局要撤編,機關生產處要改製的消息一傳出來,他心中一喜,如果能接著這個機會重新歸建到事業編製該多好?雖說事業幹部的編比機關幹部的編要低那麼一篾片,可也強似現在這樣啊,最起碼退休工資,保險,住房公積金啥的就可以回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