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見她氣成這樣,忙寬慰道:“哎呀,不就是出國嘛,等我閑了,我陪你去,咱又不是沒那份兒錢。”
於萍又說:“憑啥花咱自己的,他們就公費旅遊啊,不行,這事兒我得好好找放歌說道說道去。”
她說到做到,還真就找了個機會把吳放歌堵在辦公室裏了,明打明的就問這事兒,吳放歌是有苦難言,別人都當這事公費旅遊,誰知道他是想借機跑路啊。這話能跟於萍解釋嗎?其實不讓於萍去還是為她好,一個公費考察團裏突然出了兩個跑路的,那一回來任憑誰也得受連累弄個灰頭土臉的,可這些都不能跟於萍明說,畢竟是隔了一層啊。在隔了一層這一點上,兩人的觀點倒是相同。
無奈,隻得想著法子,盡力解釋安撫,可這次於萍像是吃了鐵丸子一樣鐵了心了,就是不依不饒。唯一慶幸的是,於萍隻是想找吳放歌弄個說法,並沒有想讓吳放歌下不來台,所以堵他的時候,其實已經下班了,整個辦公樓裏沒剩下幾個人,她也沒大吵大鬧的,所以基本沒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不過話說回來,隻要不影響這次出國考察任務,影響什麼的,吳放歌才不在乎呢。但是對於和於萍的交情,他還是很在意的,所以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的解釋,除了實話沒說,什麼話都說遍了。
好在於萍到也不是非要掙到手個什麼,隻是有口氣理不順,所以見吳放歌一直對她好言好語的,而且語氣又溫柔,她原本就一直喜歡他,暗戀他,所以被他幾句好話一說,就算是故意想發火也發不出來了。最後隻得悻悻地說:“男追女,隔層膠,我和你沒那層膠,還真是不一樣……”
吳放歌聽著又繞到這上頭來了,硬著頭皮幹笑兩聲,也不再解釋,因為剛才已經說了很多了,再說下去,難免言多必失。
擺平了於萍,吳放歌心裏算是放下了一塊石頭,一回到家,晚飯的時候妮子又說想回家一趟,吳放歌聽了很是頭痛,因為大家的護照已經下來了,雖然最後動身的日期吳放歌還沒有宣布,也有了大致的標準,相差也就是一兩天的事兒。而妮子曆來是比較貼家裏的,此次一走,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來,想回家看看,留點錢什麼的,也是人之常情,可是眼麼前兒的提出來,確實是個問題。就問:“你打算回去多久?”
妮子也覺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提出這個來,也確實不好意思,就說:“我手上還有些事情沒移交好呢。這兩天弄好了就動身,也得十五六號才能回來。”
吳放歌說:“不行,你最好一天之內回來,我準備十四號就出發,要不是被於萍攪了一下,我機票都讓他們訂了。”
妮子說:“我……我想給媽媽上上墳……”她說著,眼淚又在眼眶子裏頭打轉轉。
吳放歌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他又想了一下說:“這樣吧,你一天回去,一天上墳,當晚就得趕回來,我們十五號就出發,馬上讓他們訂機票。”
其實吳放歌若是強硬些,不讓妮子回去,以妮子對他的順從,最多也就心裏難受幾天,也就過了。當然這樣一來心裏更舒坦,於是放下筷子就去收拾東西,吳放歌跟在後麵又和她約法三章:第一回家不許提出國的事情,第二給家裏錢不能超過平時給的數量,第三不要到處拜會親朋好友,總之一句話,和平時一樣就行了,越低調越好。妮子當然是滿口答應。
這樣一來,吳放歌出行的計劃就比最早預計的晚了一天,但是他暗想:這麼大的事情,差個一兩天,應該問題不大吧。其實他之所以答應妮子回家,是因為他也是要對家裏做出些安排的,穀子的爸媽,自己的父母,這都得不顯山露水的安頓好,這次一走,何時再相見就說不清楚了,而且四位老人一天比一天衰老,今後能不能見著也說不清啊。若要公道,打個顛倒,穀子都要和自己亡命天涯了,提前回家探望探望也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啊。
一切都安頓好了,吳放歌忽然閑了下來,公務私事什麼的一下子就少了,看來這也是世態炎涼的一種,如果自己不是要跑路的話,這次出國回來恐怕也要靠邊站,做個聖賢(剩閑)之人了。不過這樣也好,正好也要把家裏的東西都處理一下,其實在決定跑路那天起,這項工作已經在進行了,現在則是最後的掃尾階段。吳放歌首先把家裏所有的剩餘的文字的東西都清理了出來,用碎紙機全給碎了,電腦硬盤也全都格式化了,然後又胡亂拷貝了一大堆垃圾文件進去,接著又格了一邊。他原本是打算全都銷毀的,可是又覺得可惜,畢竟自己走了,這些也算是資產,說不定自己的家人還能用得上,老爺子老太太最近學會了上網偷菜,每天都玩的不亦樂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