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錫卿有些得意忘形,所以沒聽出吳放歌話裏帶著嘲諷,而且他早被‘拿著雞毛’的喜悅衝亂了正常的思維方式,居然就坡上驢地說:“要真有那個時候,我也可以那麼做的。”
吳放歌懶得和這鍾腦子缺根弦兒的人多說話,趁著周錫卿壓子彈的功夫,又領取了線拐、電話單機,黑膠布,老虎鉗、手電筒和電工刀等其他裝備,然後對周錫卿說:“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
周錫卿假模假式地看了看吳放歌領取的裝備,然後故意拿捏說:“你怎麼不用絡車?任務這麼緊急,絡車放線才快嘛。”
吳放歌怎會把他放在眼裏?徑自提了線拐扭頭就走,邊走邊說:“我們是去維修,不是去布線,而且絡車放線的時候噪聲大,容易暴露,你要不怕被伏擊自己再帶一個呀。”
“哎,你站住!你什麼態度呀你。”周錫卿喊著,緊跟了上去。
雖說周錫卿是腦子缺根弦,卻又總喜歡耍點小聰明。出了營區要上山的時候,他見四周黑糊糊的,似乎每一片黑暗背後都隱藏著一個敵人,就和吳放歌商量,讓他走在前麵。
吳放歌自然猜得出他心裏想的什麼,就故意說:“你有槍啊,你就應該在前麵探路偵查才是。”
周錫卿討好地嘿嘿笑著說:“吳老兵,我是這麼想的。越南特工很厲害的,我要是走在前麵被突然放倒了,你又沒有槍,豈不是要束手就擒?咱倆光榮了到不要緊,可要是完不成任務就丟臉了,家裏父母臉上也無光啊。”
“哦~~我明白了。”吳放歌冷笑著說“所以你讓我在前麵走,要是我被放倒了,好給你報信兒?”
周錫卿不滿意吳放歌說話的態度,不高興地說:“啥呀,有戰鬥就會有犧牲,我會給你報仇的。”
吳放歌此時心裏特不舒服,於是半調侃地對周錫卿說:“有個問題啊,好像不管走前還是走後,任務能不能完成,隻要有人伏擊,我都是死定了吧。”
周錫卿沒想到這一層,兩隻細眼忽閃了幾下也沒想到該怎麼回應吳放歌。
吳放歌冷笑了一下又說:“要不這樣吧,咱倆換換,你拿線拐走在前麵,我拿槍跟在後麵,你要是‘光榮’了,我會替你報仇並保證完成任務的。”說著伸手做出一副要去接槍的樣子。
周錫卿兩手把槍捏的緊緊的,生怕被吳放歌奪了去,脫口而出一句話:“連長讓我負責的!”
吳放歌忽然想起一句名言:槍杆子裏頭出政權。雖然不是絕對的至理名言,可也足以讓有些人抓著槍杆子不撒手了。於是他也不再和周錫卿囉嗦,轉身大踏步的開始上山。他不是不怕越南特工,隻是覺得薑道富既然派周錫卿還做這個任務,安全應該還是有保障的。
要說吳放歌這幾年兵還真的沒白當,身體練得棒棒的,人又年輕。爬坡上坎的居然一點也不吃力,走著走著,居然有點興奮了,而這一興奮更加的腳底生風!隻是吳放歌這一興奮,卻苦了周錫卿。
即使是優秀的士兵,在第一次執行軍事任務的時候也可能感到恐懼,更何況周錫卿不算是優秀的士兵。在營區的時候人多,還有薑道富上尉做他的後盾,可一上了山,身邊沒了人,想不害怕都難,這一害怕,腿腳也不利落了,走起路來高一腳低一腳的,又不好明說自己害怕了,先怨地不平,又怨斷口遠,還時不時的問上一句:“吳老兵,找到斷口沒?”
要是偶爾問上一兩句,還屬於正常現象,可要是兩三分鍾以內問上七八句那可就煩人了。吳放歌原本就反感這人,又被他說的煩,最終按耐不住,猛回頭瞪著周錫卿說:“你煩不煩呀!要不你來前頭來!”
周錫卿往後退了一步,兩隻手把槍捏的緊緊的,緊張地說:“我就是問問……連長派咱倆出來執行任務,總得圓滿完成才好。”
吳放歌暗道:你還真把那塊‘醬豆腐’(薑道富)的話當聖旨啦。心裏想。卻強忍著沒說。不然難免回去後不被周錫卿打小報告。這麼一想,和周錫卿就沒什麼可說的了,隻得轉身繼續上路。
周錫卿雖然盡力跟上,但越走越害怕,越害怕步子越放不開,逐漸的,沒多久兩人之間就拉開了距離。吳放歌見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就調侃地說:“小周,你倒是跟上啊,不然我被越南特工幹掉了,你來不及給我報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