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狹路相逢(2 / 3)

恐怕自己是最無能最優柔寡斷的士兵了,放跑了眼前立功的機會不說,還犯下了叛國罪,至少是違反了軍人職責,天曉得這個女特工會不會被兄弟部隊抓住,要是她被抓了,再供出自己來……我的天呐。吳放歌一陣頭暈目眩,抱住了自己的頭。

可是,自己真的能有勇氣殺死一個懷孕的女人嗎?哪怕她是一個敵對國的女特工?哦……我真是蠢,誰說這個女人就一定是真的懷孕了?這說不定正是人家慣用的手段呢。

吳放歌越想越後悔,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看來自己的人生真的很失敗,也是見鬼了,這個女特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麼大座山,幾百個人在巡山,怎麼就偏偏讓我碰上了呢?難道是老天爺專門留著捉弄我的?

雖然腦子亂哄哄的,可是人在經曆了一次危險之後,各項感覺都會變的非常敏銳。吳放歌忽然又感覺到了有人逼近,他隨即臥倒,對著來人的方向喊道:“口令!!什麼人?再往前就開槍啦!”心想最好是那個特工帶著同夥又摸回來,我這一梭子出去算是滅口又立功了。人類自我保護的念頭此時占了上風,把他心中的那點善良和同情頃刻間吞噬了一個幹淨。

可是對方的回答讓他失望了:“旭日!別開槍!自己人。”

吳放歌一聽,口令沒錯,可是越南特工通向團部總機的電話線弄斷了,和團部聯係不上,出發的時候報務班正在用無線電接受團部的新口令,他和周錫卿走的早,所以隻有連級舊口令,而聽口音,對方和自己不是一個連的,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的連級舊口令?因而起疑,別的不說,就剛才那個越南女特工,中國話說的多遛呀,聯想到剛才山下傳來的槍聲,周錫卿那小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心機一轉,計上心頭,就說:“說是自己人,你們裏麵有東北的不?讓出來說幾句話!不準帶槍!”

吳放歌這主意想的不錯,雖說越南特工不少受過漢語訓練,可最多也就是普通話,若論地方口音卻以雲南、廣西的居多,太往北的地方就不容易接觸了。

對方果然有了反應,大咧咧的站出來一個人,笑著說:“幹哈呀,瞧你得瑟的,信不過咋地?”

“果然是正宗的東北話。”吳放歌心裏一喜,真的是自家人呐,一高興連‘叛國罪’的擔心都沒了,畢竟自己人最多是判自己的刑,可要是越南特工的話,那是要命的呀。可才高興了沒幾秒鍾,從側後麵撲上兩個人來把他抓住了,槍也給奪了過去。

“糟!上當了!”吳放歌奮力掙紮,什麼功夫都用上了,既然是搏命,腎上腺素的作用全都發揮了出來,那兩個人差點就沒抓住他,最後那個操東北腔的兵走了過來,對著他的肚子就是一拳,這一拳打的重了點,疼的吳放歌立馬就癱倒了地上。

“別怪我呀兄弟。”東北腔兒說:“我叫何建,前指偵察營的。”

“我X!”先前一個抓著吳放歌的兵攤手說:“這兄弟傷了,弄我一手血。”

“趕緊給他包紮。”下麵又走上一個人來,和周圍那些壯實的兵相比,此人身材相對文弱,最離譜的是,這個人好像還戴了一副眼鏡兒,戴眼鏡兒的偵察兵?

“是!陸參謀。”有人應道。原來不是兵,是軍官……當年倒是在團部機關見過戴眼鏡的軍官。吳放歌忍疼想著,有個兵對吳放歌說:“兄弟,抬抬手,讓我看看你傷哪兒了。”

前指偵察營的士兵是軍中精英,個個都是多麵手,而吳放歌腋下的割傷也不是很嚴重,因此不多時就包紮好了,被打了一拳的肚子也沒那麼疼了。先前那個戴眼鏡的陸參謀又對他說:“不好意思呀兄弟,你得跟我們回前指了解一下情況,你山下的那位兄弟亂開槍,打了我們的人。”

吳放歌一聽心說:“這個周錫卿,本事不小呀,居然把偵察營的兄弟給打了,真不知道這是運氣呢還是倒黴……”心裏這麼想,嘴上卻不好問,隻得說:“連長派我們來維修線路,我得完成了才行。”

陸參謀說:“放心吧,剛才我們的兄弟幫你弄通了。”

這是樹叢裏人影搖曳,又有幾個偵察兵回來了,向陸參謀報告說:“陸參謀,小鬼子太狡猾了,毛也沒碰到一根,‘土豆’帶人又跟下去了。”

陸參謀道:“讓‘排骨’再帶一組人跟上去,其餘的人跟我回去吧。”

當吳放歌聽到偵察營的兄弟也沒抓住那個女特工的時候,心裏的石頭稍微放了放,同時暗暗祈禱,就算那女特工被抓了,也最好當場被打死,免得連累自己?想想剛才……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不過偵察營的兄弟怎麼沒有提到詭計地雷的事兒呢?

山下停著一長溜的偏鬥摩托車和拆除了篷布的軍用吉普,顯然就是偵察兵們的坐騎了,這些偵察兵們的軍事素質果然不是蓋的,留守人員和預備隊也都各有各的位置,構成一張能夠相互支援的網絡。

和偵察兵一起,吳放歌也上了一輛吉普,上車後,卻發現那輛吉普的後箱裏還捆了一個人,嘴巴裏塞了一隻襪子類物品,被打的跟豬頭似的,好一陣子才認出原來是周錫卿,就他現在這摸樣,就是他親媽來,相認恐怕也得耗上一段時間。

周錫卿一看到吳放歌,立刻‘嗚啊嗚啊’地鬧騰了起來,結果又被一個偵察兵踢了一腳,這才老實了。

吳放歌知道周錫卿想讓自己給說說情,可現在自己可是自身難保,要是讓偵察兵們知道了自己放走了一個越南女特工會死的比周錫卿還慘。中國偵察兵和越南特工是真正的死對頭,相互爭鬥多年,俘虜的人數甚至比交戰年份還少。

才上車坐穩,剛才那個給了自己肚子一拳的東北人何建,也敏捷地跳上了車,正好坐在吳放歌對麵,還沒坐穩就對著他憨厚地一笑,然後說:“剛才不好意思啊,還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