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沙甬道全陣的總圖,原在內陣之中。初鳳入魔已深,存心在人前炫耀,便請飛娘同來的幾個異派中妖人同入內殿,先看了看總圖,並無動靜。然後對眾說道:“許、李二位道友同了三妹、冬妹出去探敵這些時,看圖中動靜,勝負難知。我想許、李二位道友法力高強,久出不歸,敵人必定厲害,少不得還要誘敵入陣。我這總圖,雖可指揮操縱全甬道的陣勢,但隻能窺見敵人現在哪一層陣上,敵人麵目能力,尚不能知。現在我將這血光返照太陰神鏡之法施展出來,便能洞燭隱微。敵人不入陣則已,隻要一入陣,便似盆水寸魚,一舉一動,全在我等眼中了。”說罷,雙膝盤坐,屏氣凝神,默用玄功,將本身真元聚在左手中指尖上,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同時左手掐訣,將中指往外一彈。那一口鮮血聚而不散,漸漸長大,化成一片青光,形如滿月,懸在空中。初鳳又施展魔法,將訣一收,立時光輝斂去,成了一團和古鏡相似的暗影。然後對眾說道:“我這太陰神法頗耗真氣,不宜常用。等總圖中現了敵人動靜,諸位再看便了。”
正說之間,總圖中忽然起了一片煙霧。初鳳忙掐靈訣,一口真氣噴將出去,朝著那團暗影把手一揚,並無敵人入陣。隻見飛娘等三人回了甬道,看去頗現狼狽。李玉玉不知何往,冬秀還有受傷模樣。初鳳猛一動念,忙收了鏡法,請慧珠用縮沙行地之法,急速前往,將飛娘、三鳳等三人請回。除各陣地上原有防守的人而外,頭層陣門上,隻需派一個能力較高且可靠的人足矣。慧珠領了機宜自去,她近日極喜陸蓉波,便將蓉波帶了同往。
慧珠、蓉波去後,隔了一會兒,總圖上忽然煙霧大作。初鳳本疑是有人入陣,施展鏡法一看,卻是三鳳和李玉玉爭辯,李玉玉正往外走。猜是三鳳開釁,恐生事端,二次又命人催請速歸。這時恰值南海雙童同了金蟬、石生混入陣來,按說陣中原有反應。一則初鳳見自己人似乎起了內訌,心中驚疑;二則又當慧珠、三鳳將陣法一收一放之際,煙光繚亂,飛娘、三鳳等人動作還可辨出,南海雙童等四人身形業已隱過。魔鏡固是神秘,畢竟甬道相隔千裏,總圖包括全陣樞機,看上去人同蟻大,略一疏忽,便被瞞過。那血光返照太陰神鏡耗損真元,不宜多用。後來見飛娘、三鳳、冬秀三人已隨了去人同返,總圖中無有朕兆,便將鏡法停止。她卻沒料到三鳳、慧珠歸途忙亂中,先將陣法收起,沒有發動。初鳳偏又一心專注那魔鏡,以致鑄成大錯。及至三鳳快要走出甬道,想起發動時,初鳳忽見總圖上似有絲毫動靜,那地方已抵出口,乃全甬道的盡頭,如係自家人行動,何致有此現象?情知有異,忙又施展鏡法。果見有三條極淡的人影,在甬道出口之處閃了一下,那人影竟淡到尋常目光所難及的地步。千裏神沙,如入無人之境,僅在出口之際,略現一絲痕跡。如非鏡光所照甚真,敵人業已身入戶庭,還未覺察。自己費盡心血所煉的神沙魔陣,要它何用?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哪裏還敢絲毫怠慢,忙和眾人道:“現在三個敵人不知用甚法術,竟能隱著身形,安然穿行甬道,深入宮中,必非弱者。他們欺人太甚,事到如今,說不得拚個強存弱亡。這裏有兩個無形魔障,乃海底萬年朱蠶之絲煉成,與這太陰神鏡相輔而行。無論來人有多厲害神妙的隱身法術,鏡光一照,自現真形。等他們一到,鏡光所照三百步內外,便將此障往空中一拋,再經我法術施為,此障立時化成千萬縷無影無形的柔絲。敵人隻要被纏住,周身骨軟如棉,神誌昏迷,休想走脫。請一位道友與舍妹夫各持此障,躲在殿前平台兩角,我這鏡上一現火花,立時如法施為,自有妙用。”說罷,那被許飛娘約同前來的幾個妖人俱都各說:“願效微勞。”初鳳說道:“四手天尊江濤道行最高。”便將障交與了他。因為敵人已入腹地,初鳳不敢遲延,除江濤外,餘人連兩句客套話都未顧得說,急匆匆口誦魔咒,暗運真氣,將手一指,那團暗影便隨著指揮往殿外飛了出去,到了平台,懸在空中,停住不動。初鳳接著行起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