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子歌終於抬起腦袋。前世親情的缺失、常年商界政界的爾虞我詐,讓她早已失去了泛濫的同情心,對於要傷害自己的人一向是毫不留情,更是常常未雨綢繆,將可能的威脅扼殺在搖籃裏。可是,這世醒來麵臨的與自己性命攸關的第一件大事竟然就是如此的狗血?這倒也讓一向淡漠的樓子歌心底升起一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人兒讓一向殘忍暴虐的王爺竟不舍得處死?
被緊緊捆縛住的男子竹昇那瘦削皙修長的身子被鞭打的血肉外翻,深可及骨的傷痕幾乎遍及了每一寸原本嬌嫩白皙的肌膚,淩亂的黑色長發半遮著蒼白如雪的精致麵容。男子柔軟的眉微微蹙著,清冷平靜的眸子靜靜地盯著神色無異的樓子歌,青白的唇瓣因為難耐的疼痛而被咬出了深深的齒痕,尖尖的下頜彎出了幾分桀驁,還有幾分淡淡的憂傷。沒有狼狽,沒有忿然,仿佛那帶著鋒利倒刺的鞭子抽打了一天一夜的並不是他。
男子就那樣靠著木樁站著,傷痕累累的軀體卻發散著一種不容褻瀆的高貴、一種置身於世外的淡然。
怕就是這種若即若離的悠然姿態讓前世的逍遙王爺不舍得放手吧?
這樣的他,與前世的她,倒是有那麼幾分相似呢。
“來人,給我打!狠狠地打!把所有的刑罰都給他上一個遍!我一定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心疼自己皇兒受苦的男後猛一甩長袖,對著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等候吩咐的牢頭沉聲命令。敢謀殺他的皇兒,他倒要看看這個男子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父君”,清冷的嗓音在這陰暗的地牢裏突然響起。原本置身事外充當看客的樓子歌輕掃了神色未變的竹昇一眼,微微蹙眉,低聲喚住怒氣盈天的男後,“父君,這件事可否交給孩兒來處理?”
“皇兒你…”嬌美男後伸出一指顫顫巍巍的指著樓子歌,狠狠點著她的額頭,怒其不爭的嬌斥,“父君知道皇兒你喜歡他,父君以前也沒有說過什麼。但如今他既然都敢謀害你,那說什麼父君這次也不能再縱容你護著他。皇兒,放虎歸山,終成大患啊!”
“求父君成全孩兒!”樓子歌突然一撩長袍,單膝跪在了男後麵前。
她雖然習慣了無動於衷,但畢竟經受了幾十年現代平等觀念的灌輸。讓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她的眼前,心理上還是一下子無法接受。
“你…”男後看著依舊被竹昇迷得七葷八素的皇兒,手指顫顫抖動了幾下,猛地轉身氣呼呼的轉身出了地牢。女皇則意味深長的凝視了樓子歌一眼,緊跟著自己正君離開。
“王爺,這…”見兩大主子突然離開,剛撿起鞭子的牢頭此刻不知道是該繼續行刑還是該麻利利的鬆綁。小心翼翼瞅瞅王爺那不動聲色的麵孔,依舊摸不清她心思的牢頭隻好膽戰心驚的請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