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耳兔食品加工廠前麵擺放著二十多快爆裂了的棺材板,有的空著,有的擺滿了一塊塊古怪難聞的焦肉。十多隻黑耳兔趴在那些爆曬著焦肉的棺材板前麵,他們不是棺材板上的肉塊翻過來翻過去,就是把它們揭起來,或者把它們拿走,拿到古墓裏蘊藏起來。
大公子正在一塊塊棺材板前麵走來走去巡視著,小駝背站在了一隻灰斑黑耳兔後麵,站在了那塊擺滿了焦肉的棺材板旁邊,那隻灰斑黑耳兔正在將一塊塊焦肉翻曬著。然而這時候,即便小駝背把眼睛睜得很大,他仍然瞧不出那塊棺材板上曬著的到底是什麼動物的肉。
小駝背還在皺著眉頭觀察著,搔著後腦思索著,大公子走到他身邊告訴他:“這些棺材板裏曬著的都是僵屍,就是我們上個星期找到的那三十具僵屍,也即是說,它們就是埋在大沙漠裏還沒有腐爛的人的屍體。”
小駝背的心一緊縮,接著感覺到一陣陣悲涼。“他們是那些死去的災民嗎?”他離開了那些僵屍,噎著嗓子問道。
“有肯定有,但是我估計不會很多,留下來的都是人們之前找不到的。”大公子說著彎下身子將一小塊巴掌大的幹肉拿了起來,他瞧著那塊肉片,沉吟了一下繼續說,“你看,這塊焦肉就不是,我估計它埋在地下有好幾百年了。”
小駝背朝大公子手上那塊幹肉望去。“你怎麼知道它已經埋有幾百年了?”他邊想邊問道。
“如果埋在地下三兩年,或者四五年的肉是不同的。你看這塊肉已經沒有彈性了,又有些發黑了,所以我就估計它有那麼長時間了。”大公子用一根手指按了一下那塊僵屍說。
那塊肉片果然有些地方如同焦炭一般,黑咕隆咚。小駝背還在瞧著大公子入上那塊僵屍,兩隻黑耳兔忽然抬著一大塊還在滴著血水的鮮肉從古墓裏走出來,當他們把那塊血淋淋的鮮肉放到一塊空著的棺材板上時,小駝背覺得奇怪,於是走了過去。“工人叔叔,你們能告訴我,這是什麼肉嗎?”他問那兩隻黑耳兔。
那隻銀狐黑耳兔忽地抬起頭來,他一邊瞧著小駝背,一邊煽動著耳朵笑著說道:“哎呀,小孩子,我都不記得我是工人叔叔了。想當年,我在一間國營食品廠裏當工人的時候,那些小朋友也經常這樣叫我。你知道嗎?當我一聽到那些小朋友這樣稱呼我工人叔叔,我是多麼激動啊。”說罷,收起笑臉,將那塊鮮肉擺放好之後,又說道,“這是一塊駝羊肉,就是今天早上死去的那幾隻駝羊的胸脯肉,我們剛剛把他們割成了一塊塊,所以就把它們抬出來加工了。”
“這就是你們的加工方法嗎?”小駝背怔了一下,又問道。
“我們沒有其它方法,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這些鮮肉放到這太陽底下暴曬了。”另一隻褐色黑耳兔跟著說。
剛說完,又有兩隻黑耳兔抬著一大塊鮮肉從古食品廠裏出來,他們剛剛把那塊鮮肉放到一塊棺材板上,又有兩隻黑耳兔抬送著一大塊駝羊肉到來。這時候,大公子來到小駝背身邊,他瞧了瞧那些駝羊肉之後,對小駝背說:“我們到食品廠裏看看吧。”
小駝背聽後,他悲憤地想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到廠裏去?我在這裏就已經感覺到非常非常痛苦了——你們為什麼要吃僵屍?你們為什麼要把人的遺體挖出來吃掉?你們為什麼要把本來是人的屍體割成一塊塊?你們為什麼要吃掉他們?你們為什麼不讓他們入土為安?
然而,小駝背雖則這樣想,心裏憤憤不平,當他見到大公子走到食品廠前麵時,他還是奔跑了起來。
食品廠裏彌漫著屠宰場裏的惺氣臭氣,亂七八糟,血水橫流,隻見四五十隻黑耳兔操著一把把鋒利的大砍刀,他們正宰割著一隻隻早就咽氣了的駝羊,一隻隻小鼴鼠,以及一隻隻黑耳兔和長耳跳鼠。不一會,小駝背瞧見了剛才患病死去的那兩隻褐色駝羊,也即是小蒙護士的父親和叔叔,這時候,一隻綠眼黑耳兔正在把他們的肚子破開來,另一隻紅眼黑耳兔正在把他們的腸髒挖出來,然後扔到地上。刹那間,他感覺到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有了。於是,他噩噩沌沌地跟隨著大公子從一堆堆挖出來的腸髒,以及羊毛、鼠毛、兔毛之間穿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