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娃子跟從前一樣,一邊幹活,一邊上學,一邊照顧星期天。當然,那筆錢是萬萬不能讓繼父知道的。然而,誰又會預料得到這世間上的事情呢?一年之後,娃子繼父忽然把一個有兩個孩子的女人帶到家裏來,那個女人一到娃子家裏就沒有再走。那個女人還非常年輕,還沒到三十歲,她上個月才跟她原來的老公離婚。一個月之後,娃子繼父就和這個女人擺酒結婚了。接下來,這個身材碩健的女人把娃子的繼父管得貼貼服服。繼父從來都不敢頂撞她半句,他再也不敢去賭博和喝酒了。
然而,娃子很快發現這個新後媽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也把娃子如同繼父那樣管束了起來。她不但要娃子幹完所有的家活再去上學,在星期六和星期天裏,娃子還得犁田耙地。這還不算,在放假的時候,她還要娃子跟她到對麵的竹廠裏,跟她一起幹活,一起掙錢。有一天,不知怎麼,她竟然從誰的嘴裏打聽到娃子有一隻存折,存折裏有那一筆錢,當天晚上,她把星期三捉起來,把它關在一隻籠子裏,再藏到她的房間裏。當娃子叫她把星期三交出來,她就逼娃子用那筆錢來交換。不過,當時繼父也患病了,醫生說他有腦梗塞,還有神經病,要大量的醫藥費才能治得好他。娃子隻好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她。
半年之後,繼父的病慢慢痊愈了,他又可以幹一些輕活了。可是,因為沒有了那筆錢,娃子的生活規律被徹底打破了。說實話,自從娃子回來之後,他從來沒有問家裏要過一分錢,但是從那一天開始,因為要交書費,雜費,以及補課費,娃子就不得不厚著麵皮要錢了。然而,問後媽和繼父要錢,卻是一樁多麼難堪的事情啊!
當娃子去找繼父時,繼父就說他早就不再管家裏的錢了,他現在連抽煙錢都要問她老婆要,他哪裏還有錢給我?當娃子硬著頭皮去問後媽時,後媽的臉色又是多麼難看啊!仿佛娃子正在割她身上的肉那樣。後來,娃子就不想再問她了。不過,由於娃子之前離開了學校那麼長時間,很多課程已經跟不上去,所以,娃子對讀書也漸漸失去了興趣。因此有一天,娃子又想到離開這頭家和星期三到外麵闖蕩去。
說來也怪,那一天傍晚,在屋後那片荔枝樹林裏,當娃子把他的打算告訴星期三時,星期三忽然間又變成了一年前那麼大,說到明,娃子又可以再次騎到星期三身上了。
於是,次日,娃子決定豁出去。在天還沒有亮透之前,他跑到屋後的荔枝樹林裏,跑到星期三身邊,騎到它身上。
他們首先到滄海湖裏。他們在滄海湖裏玩了大藥兩個時辰,忽然間,娃子覺得有些乏味極了。娃子於是叫星期三往遠一點地方飛去。星期三一掉頭往南邊奔馳。他們來到李濟深故居前麵,在故居的屋頂上落下來。娃子多麼想到屋子下麵遊覽一番,可是轉眼間,就有遊客發現他們。遊客們正驚異地眺望著他們,又有四五個保安攥著警棍跑過來。他們趕快離開那裏。
娃子重新找回在空中邀遊的樂趣,接下來,他就徹底斷絕了回家的念頭。緊接著,他們在岑溪的勾漏山裏住了一夜,次日早上繼續往南邊奔走。一路上,之前所遇到的每一樁事情,都在娃子的腦海裏翻騰著。小冬冬,那個人販子,還有那個跳進河裏自殺的女子,他們紛紛闖進娃子的腦海裏。
三天之後,他們到達北海市。終於又見到大海,娃子興奮起來。娃子想起海英和她的父親,然而當時已經暗黑了,於是,他們在北海銀灘找到一個小荒島落下來。荒島裏多的是海鳥蛋,還有螃蟹和海蚌,他們得以飽食了一頓。
次日中午,他們站在三娘灣前麵那片椰子樹林裏的時候,娃子曾經這樣想過,他們為什麼要到海英的家裏?難道想在她家住下來嗎?難道他又想從她父親那裏得到一筆錢嗎?難道他隻是想見見海英嗎?這些問題搞得娃子心煩意亂。後來,他們在這些椰子樹林裏待到太陽從海平麵上落下去,才猶猶豫豫地往海英的家裏奔去。
當他們站在海英的屋子前麵時,娃子忽然發現屋子裏黑燈瞎火,大門緊鎖著,很明顯,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怎麼會沒有人在家,他們都到哪裏去了?娃子悶悶不樂地想道。
他們正在屋子前麵不知怎麼辦,一個精瘦的老人牽著一條小狗從沙灘慢慢走來。老人漸漸走近了。娃子忽地想起海英父親曾經跟我講過的那件事,就是村民們會開槍打死星期三那番話。娃子馬上叫星期三到屋頂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