癩姑道:“瓊妹隻是同門義重,關切太過,卻沒悟出師尊仙示明似誡她,實為你我二人而設。自從伯父去年救她出險,略示機宜走後,我又詳譯仙示,分明掌教師尊早已洞悉前因後果,知道此事隻她一人關係全局最重。如若明令嚴禁,易師姐自然不敢違忤,誅戮妖屍便許貽誤時機,成功更難。如不稍加告誡,大家看得太容易,勢必全數同去,不是一到便往攻洞,便是日常去往池上下窺伺動靜,見有妖人到來,絕放不過。不等時機到來,先鬧得河翻水轉,把軒轅老怪師徒這一類的厲害妖人全引了來,各位師長閉洞未出,請想我們如何抵敵?所以盡管警誡我們,不到日期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必有險難,卻無違命責罰之言。隻是指示洞中厲害,不可輕看而已。這等說法,易師姐定數所關,見師命不嚴,自然仍要前往;而我們不該受此無妄之災的,自以師命為誡,不敢妄動了。我如料得不對,師父法力何等高深,凡事無不前知,易師姐既要違命僨事,決不會命她主持全局,更不會令我們在三年以前老早便跑來此地居住了。”
英瓊聞言,仔細一想,不禁恍然大悟,連讚師姐推斷真是有理。癩姑又笑道:“話雖如此,你近日眉間煞氣日顯,隻恐期前也不免入池一行呢。”英瓊道:“這個卻未必呢。妹子臨敵雖不免粗心膽大,容易犯險,對於二位恩師卻是奉命唯謹,絕不敢絲毫違背。除非易師姐危急,非我不能解救。但有師姐在前,法力均比我高,二位師姐尚且不行,我更無用。師姐不去,而我獨往,絕無其事。”癩姑微笑道:“我也是主人之一,自然遲早進去,但決不會和你同去犯險。未來之事難知,且等到時再看。瓊妹諸事留心,萬一入洞,隻守不攻,方為上策。好在你煞氣雖高,而無晦紋,尚是幸事,也許此行不虛,還有大成呢。”
英瓊聞言,暗忖:“自己近來功力甚是精進,下山時掌教師尊將初探幻波池聖姑留賜的異寶賜了九件;恩師妙一夫人又將我初入道前誤走莽蒼山玉靈崖,由妖物木魃腦中取得的青靈髓,煉成一件降魔至寶相賜:按說幻波池之行實可去得。隻因恩師期愛太厚,上次在苗疆心粗躁妄,誤傷紅發老祖,如非定數,又是妖婦巧弄,孽徒進讒,稍還有理可說,幾乎惹下亂子。掌教師尊雖未責罰,恩師妙一夫人行時背人誡勉,卻曾提到此事。並說自己雖然根骨仙福特厚,為光大本門十七高弟中秀出之人,可惜殺機太重,任重道遠,稍一不慎,縱非墮落,也不免誤卻天仙位業,前路艱難,務要謹慎自愛,不可輕率、嗜殺、喜事。自來依還嶺靜修,每憶師言,便自警惕,絲毫不敢怠慢違命,致負師門深恩與期許之厚。”
“前以道書上仙示,大意有幻波池洞中禁製重重,不到時機妄動,必貽後悔之言,因此從未動念。二位師姐道行法力原差不多。不過易師姐定數有點險難經曆,人又尚氣,當局者迷,故而不肯聽人諫勸,連師父暗示也敢拚受責罰,不去遵守。癩師姐機智靈慧,凡事均能逆料,每有論斷,均極扼要,適才所說,果然有理。否則還有一年,池中豔屍和老妖孽便該伏誅,而長一輩的師長均緊閉洞修煉,各位同門除周輕雲到時似要來此一行外,其餘諸同門下山時未奉師命,別前背人私詢,到時均各有各的要事,決不能分身來此相助。分明將此事責成我和二師姐三人身上,如不能負此重任,怎會那等吩咐?”
“去年老父來救易師姐,也並未叮囑不可入池犯險,反倒指示好些機宜應付與法寶的用法;又說開府以後,奉命下山諸同門出外行道,遇到危急之際,像乙、淩、白、朱、公冶各位前輩師伯叔們和玉清大師,均曾受過掌教師尊之托,多半應時而至,為之援救。唯獨幻波池誅戮妖屍時,他們都有要事,或有別的耽延,同輩友好中或有三兩人來助一臂,老輩均不能來援。並且此事全仗機緣湊巧,聖姑在百年前早有成算,安排絕妙,時至自然成功,也實無須諸老前輩相助。自己雖然隻仗飛劍法寶,有的非人所及,但入門年淺,功候尚差,如論法力,平輩中哪還有再比二位師姐強得多的?可見事須自了,別人無關輕重。既然如此,不特自己,恐癩姑也必須往池洞中走上兩回。自己本定到時始行前往,既然如此,也不必無故輕舉,隻等有事,相機而行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