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神殿的防盜措施一直是固若金湯的。
號稱無人能破的金剛紅外線感應門,遍布四角冒著綠光的監控器,三重結界……在堅守“防盜防火防路人防泄秘”四項基本原則而落成的霧神殿裏,能自由出入的,除了她外,隻有另一個人了。
時霧揪下死死黏在身上飆淚的樹袋熊:“銀蟄,這次又怎麼了?是哪個仙子又嘲笑你是‘蟲神經’了?還是哪個好不容易勾搭上的男神被你的蟲子嚇跑了?”
銀蟄是負責管理人間萬蟲的下神,受職位和體質影響,幾乎是‘蟲見蟲愛’,到哪屁股後都經常跟著一群黑乎乎的蟲子,身上不時還會跳出一隻蟋蟀,或是頭頂冒出一隻蜈蚣,在天庭也算是‘聲名遠揚’。
“都……都不是……嗚……”銀蟄抽抽搭搭地抹著眼淚,說話間一隻蜘蛛從她的衣擺跳下。
“那是怎麼了?”時霧一伸手,遠處的抽紙自動飛到她手上。
銀蟄搖搖頭,隻是一個勁地抽噎,並未像平日一樣大罵哭訴。幾隻飛蛾晃悠悠地停在她的頭發上。
這次似乎是比平時要嚴重許多的事哪。
時霧歎氣,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銀蟄的臉:“別哭了,你看,妝又該花了。明明那麼好看的臉,哭花了多不值得。你總不能像我一樣做個女鬼吧?”
銀蟄破涕為笑:“時霧才不是女鬼。”
時霧神色和緩了些:“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銀蟄的眼眶重新紅了起來:“前些時間,時霧不是收到了玉帝壽宴的請帖嗎?那天回去後,我特意翻了一下信箱,都沒發現有。原本,我還以為是信件延誤了,也沒在意,但隔了好久了,還是一直沒有收到。後來我忍不住了,就跑去問了情況。結果!”銀蟄咬牙切齒,“接待處的人告訴我!我今年居然不在邀請名單內!”
時霧微微皺眉:“為什麼?”往屆的宴會,凡是有神位的神仙都會得到邀請,銀蟄再怎麼不討人喜歡,也是下神。
銀蟄低下頭,頭上隱約可見黑色的低氣壓:“他們說,今年邀請了妖界,非同小可。如果我也去,會把宴會搞砸了。”
時霧想起上一屆玉帝壽宴時銀蟄身後難舍難分的那一大群蜜蜂,嘴角抽了抽。那一場壽宴,最後演變成了人蟲大戰,怕是玉帝也心有餘悸了。
“我和他們爭論了很久。”銀蟄沮喪地道,“他們說,除非我能控製著所有的蟲子,保證不會有一隻蟲子出現在宴會裏,否則不能給我請帖。”
“接待處的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時霧誠實地評價,迎來銀蟄一個哀怨的眼神,她輕咳了一下,轉移話題,“那你想到了什麼方法嗎?普通的驅蟲藥對你可是完全沒用的。”
“我是想到了一個方法……”銀蟄小心地看了一眼時霧,期期艾艾地道,“聽說太上老君那裏的‘千歸’能短暫地改變體質。但聽說這藥很難煉,十分珍貴,普通人花重金也買不過來。時霧你不是和太上老君關係挺好的麼……”
時霧無語望蒼天:“那個隻是……”
“時霧!隻有你能幫我了!”銀蟄晃著她的手,語氣有了哭腔。
時霧眼神飄移:“可是我……”
銀蟄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無限哀戚:“時霧,你知道,我天天都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大家都不願意接近我。這一次如果被人知道隻有我一個下神沒有接到邀請,我又要被笑幾百年了!嗚嗚……”
時霧頭疼地阻止銀蟄的哭聲,隻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好了你別哭!我去試試就是了。”
“那說好了!不能反悔!”銀蟄立即收淚,笑容狡黠,身後仿佛有一條搖晃得歡騰的狐狸尾巴。
時霧抹淚——靠,又被算計了!
第二天,重新戴上黑眼鏡,披上灰長袍,時霧再次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