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霧神,對練(1 / 2)

從出生到至今,時霧一直對自己與生俱來的身份和能力深感慶幸。

在天庭,要成為神,至少要有一定的法力。然而並非每一個出生在天庭的人都具備法力,侍從便是天生無任何法力,也無法進行修煉的其中一個群體。

沒有法力,隻能擔任普通的伺候工作,位於最低層的侍從在天庭幾乎完全沒有地位,甚至比不上一隻寵物,隻能成為神仙們隨意使喚打罵發泄的工具,更不要說能得到尊重。大部分侍從都活得戰戰兢兢,與神仙們維持著等級鮮明的主仆關係——這也是時霧作為上神,卻從來不想要侍從的原因。

她是上神,但因為霧神這一層尷尬的關係,比起其他的神仙更多地遭遇過不少不公平的對待,也一直眼看著銀蟄的掙紮卻無能為力,所以比誰都要清楚生活在低層的人的痛苦。但即使明白和理解,即使有同情,隻是一個小小的上神的她依舊隻能冷眼旁觀。

她不是漫畫世界裏善良的聖母女主,也沒有翻天覆地改變這世間規則的能力,要自保已是竭盡全力。這幾千年來,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幹涉無謂的紛爭,不要介入與己無關的事端——她也確實是這麼做了,在今日河神一再打破她的底線之前。

那個隻是因為對她一笑而莫名遭受河神遷怒的侍從愣愣地望著時霧,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會幫他。

河神怒氣衝衝地看向時霧:“本上神做事,何時輪到霧神過問了?”

時霧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掠過某個身影,感覺著某處散發出的寒意,慢吞吞地答:“時霧不想過問,可是,上課的時間已經過了許久了。”

河神神色一僵。

“霧神無權過問,本座總有權吧?不知河神鬧夠了嗎?”清翊含了幾分不耐的嗓音響起。

清翊甚少以“本座”自稱,但眾仙都知道,一旦他用這個稱呼,就代表他的話不允許任何人的置疑。

“殿下,我隻是想討回公道而已……”河神委屈地道。

“看來本座的課讓河神遭遇了不少不公。”清翊冷冷地道,“既是如此,河神也不必再過來聽課了,請另移尊駕吧。”

“殿下!”河神錯愕。

“素衣,送河神出去。”清翊語聲冷淡地吩咐,好似在驅逐一隻令人厭惡的蟲子。

得了命令的素衣恭敬地行禮:“請河神隨素衣離開。”

河神急紅了眼眶,仍欲辯解:“殿下,我……”

“同樣的話,本座不想說第二次。”清翊打斷河神,“素衣,送客。”

“用不著!我自己走!”河神狠狠地瞪了時霧一眼,紅著眼眶轉身飛奔離開。

見河神已經離開,清翊望向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的侍從:“素衣,帶他去處理一下手傷。”

素衣領命,帶著還未回過神來的侍從離開。

接連的幾場騷亂下來,清翊明顯也有些不耐了,臉色愈發清冷,渾身散發著的冰冷氣息讓時霧隻覺連降了好幾度。而眾仙也知情識趣地不敢再鬧出什麼事,通通正襟危坐,安靜地乖乖開始上課。

雖然素衣已經帶那名受傷的侍從去治療了,時霧始終有些放心不下,一堂課上得心不在焉。所幸清翊在這一節課教授的都隻是基本的防禦術,對早已掌握熟練的她來說,應付起來頗為輕鬆。但法力低下的銀蟄則要吃力得多,在對練的時候,她的防禦輕鬆地就被時霧用幾個低級的攻擊法術破解了。

令時霧吃驚的是,對防禦術力不從心的,不僅僅隻有銀蟄一個。法力低下的中下神頻頻鬧出受傷,甚至相當一部分上神也沒有掌握好防禦術,在對練時遭到清翊毫不留情的訓斥。

在第八次用一個小法術打破銀蟄的防禦,擊中銀蟄的肩膀時,時霧忍不住出聲了:“銀蟄,要不我們還是放棄練這個術吧?”

“沒事。”銀蟄捂著紅腫的肩膀咬牙站了起來,“我們繼續。”

時霧歎了口氣,拿起剛剛發下來的藥膏——在對練開始前,清翊就命人發下了早已備好的止痛藥膏,以防有人拿疼痛當借口逃避練習:“擦了藥膏休息一會再繼續吧,逞強也要有個度。”

“我不像時霧你那麼聰明,總要更努力一些。”銀蟄悶悶地道。

時霧打開藥膏盒,沾起一小塊藥膏:“一個人較勁做什麼?明明受委屈了,為什麼都不說?”

銀蟄知道她是指河神所說的一番話,扯了扯嘴角:“有什麼好說的?即使沒有你,這些無聊的人也會有其他借口嘲笑我。”

時霧動作輕柔地幫她揉著肩膀,聲音驀地低了下去:“抱歉。”

“嘶——”冰涼的藥膏落在她的肩膀上,銀蟄疼得倒抽了口氣,卻還是勉力一笑,“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時霧收回手,看著那一抹刺眼的紅,“我隻是突然覺得,自己太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