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陳府的內院。
隨著嘎吱一聲,一間廂房的房門打開了,從房內走出了一名少年。這名少年大約十二三歲左右的樣子,穿著一身灰白色的長袍,卻依然能夠看出他的身形消瘦。一襲烏黑的長發在頭頂紮成了一個發髻,用一根青竹別住,一張有些蒼白的俊臉上透著一絲文弱的氣質。
“嗚啊——!”少年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望著院子當中的那一池塘水,忽然念道:“清曙蕭森載酒來,涼風相引繞亭台。數聲翡翠背人去,一番芙蓉含日開。茭葉深深埋釣艇,魚兒漾漾逐流杯。竹屏風下登山屐,十宿高陽忘卻回。爹爹這首詩該不會是從哪裏抄襲來的吧?根本就不符合爹爹的性情嘛!”
“二公子!你起來了!”一名家仆從院子的另一頭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朝著那少年行禮。
“嗯!”少年揉了揉眼睛,總算是讓眼睛睜大了一些,很沒精神地對家仆說道:“昨天是不是又有人偷著進來了?”
那家仆立刻回答道:“回稟二公子!昨天進來的人還不少呢!大概有一千多人,不過嚇死了幾百人,剩下的都交給陳三去審問去了!”
“嗯!”少年皺了皺眉頭,“外公的這套陣法太厲害了,其實能夠困住對方就行了,何必將對方給嚇死呢!”說完,少年就搖了搖腦袋,似乎很是不忍。
不過家仆可不會因為少年的這番話,就認為這個少年會是個心慈手軟之人,相反,他可是見過這個少年真正動起手來的模樣,一想到以前的經曆,家仆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少年似乎沒有注意到家仆的異常,而是隨口說道:“我去娘親那裏請安,你把我的房門看好了!還有,要是陳三的審問有結果了,就立刻把他叫來!”
“是!二公子!”那家仆再次恭恭敬敬地向少年行禮。
少年直接走出了自己的這個院子,向不遠處的一間大院走去,剛剛走進院門,就聽見一聲嬌呼:“二哥!二哥!”少年抬起頭來,就看見在院門外,兩名少女正結伴向這個大院走來,不是別人,正是從徐州回來的陳任的寶貝女兒陳茹以及陳揚的心上人董白。
這個少年自然就是陳任的二兒子陳抗,從小就被陳任送上華山,交給黃承彥學習陣法的他,和妹妹陳茹不一樣。陳茹雖然也成為了醫術一脈的弟子,但是因為醫術這門學問是很講究實踐操作的,陳茹的年紀還太小,所以華佗也隻是把一些醫書以及自己對醫術方麵心得給了陳茹,讓陳茹先在家中熟讀就是了。而陳抗則是常年在華山上修習陣法,華山那麼大,正好可以給陳抗來練習擺陣。所以陳抗也是常年不在家中,隻有逢年過節才會回到建鄴,不過,幸好陳抗的天資聰慧,終於在去年的時候,被黃承彥宣布圓滿出師。之前呂蒙被陳任送上華山醫治,也就正好將已經出師的陳抗給帶回了建鄴。
回到建鄴後,陳抗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自己所學的應用到實處,在陳府內最外圍種了一大堆各種各樣的樹木。雖然看上去這些樹木排列淩亂,不過實際卻是蘊含了一套極為厲害的陣法。隻要是有入侵者的話,進入了這套陣法中首先便會迷失方向,接下來便會產生幻覺,最後甚至會驚恐致死。剛剛種植的時候,陳茹還笑話陳抗,說在建鄴安全得很,根本就用不著這個陣法。結果陳任帶兵出去才幾個月,建鄴就突發變故,幸虧陳抗及時將何鬆一家以及陳家的一些外圍人員都撤回了陳府,要不然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這一個多月來,天天晚上都有人入侵陳府,幸虧有陳抗先前布置的這個陣法在,要不然,單靠陳府的這些守衛家兵,恐怕還真保不住陳家的這些家眷。
而從這個時候開始,原本因為陳抗變得如此文弱還有些不太高興的陳茹,又再次將陳抗視為了偶像,本來每天都要帶著董白來給三位娘親請安的陳茹一看到陳抗,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陳抗的身邊,撒起嬌來。
陳抗雖然隻比陳茹大半個時辰,但一向都是以哥哥自詡的陳抗當然也很疼愛自己的這個妹妹,先是向董白這個已經內定的嫂子行了禮,然後微笑著在陳茹的小鼻子上一刮,問道:“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
陳茹乖巧地點了點頭,銀鈴般地笑著說道:“我用了二哥給我的耳塞,這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我都聽不見了,一覺睡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