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多瑙城城守府內,被關押在別院的古新城、古蓮娘父女卻是對坐在圓桌前,兩人都是默然不語。還在苗甫剛剛帶領征討軍來到多瑙城的時候,古新城從古蓮娘那裏得到了這個消息,曾經一度十分興奮。古新城對於大昌國,可謂是忠心耿耿,在他看來,大昌援軍趕來救出他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能夠從敵人手中奪回這至關重要的多瑙城!
可是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原本十分期待的古新城卻是始終沒有看到大昌軍衝進城內來解救他們,心情也是不斷地沉落下去。特別是幾天前,那從城外傳來的震天的喊殺聲竟然就這麼停了,更是讓古新城的心情跌落到了穀底。
剛剛雖然城外又傳來一陣陣的戰鼓聲,可是古新城此時已經是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心情了。古新城怎麼說也是武將出身,當年那也是帶兵上陣的戰將,多少還是懂的一些軍機的。哪裏有攻城攻到一半休息幾天的,光是這一點,古新城就可以斷定,城外的大昌軍絕對不可能再攻下多瑙城了。
得到了這個結論之後,古新城的心情又怎麼能夠好得起來,隻能是望著窗外的天空不住地歎息。坐在他對麵的古蓮娘看到自己父親長籲短歎的模樣,忍不住說道:“爹爹,你不用擔心了,我聽他,聽那個敵軍的將領說過,就算是他們擊退了來援的大昌軍,也會放你回去的!”
這一點古蓮娘倒是第一次對古新城說,古新城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古蓮娘,說道:“放我回去?那你呢?難不成他們不準備放你回去嗎?”
“呃!”古蓮娘不由得一時語塞,當初李元和是說放他們父女倆走,可是話到了古蓮娘口中,卻不知為何,變成了放古新城一人離去。麵對古新城的質問,古蓮娘卻是不知如何回答,隻能是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見到古蓮娘的這副模樣,卻是讓古新城誤會了,以為當真是李元和不肯放古蓮娘走。對於自己女兒的魅力,古新城還是知道的,當初在川城的時候,多少王孫公子都前來求親,隻是被古蓮娘給趕走了。所以古新城以為李元和是貪圖古蓮娘的美色,所以要霸占古蓮娘。古新城如何能夠忍受得了,當即便是一臉怒容,拍案而起,大喝了一聲:“當真是無恥小人!簡直欺人太甚!”
被自己父親的態度給嚇了一跳的古蓮娘,忙是抬起頭看著古新城,卻弄不清楚古新城為何生氣。古新城直接快步走到了古蓮娘的麵前,一把抓住了古蓮娘的手,喝道:“蓮娘!你放心!有爹爹在!絕對不讓那個無恥小人對你無禮,爹爹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讓別人動你一根頭發!大不了我們父女倆為國捐軀就是了,也不能受這般侮辱!”
這下古蓮娘總算是明白了古新城為何生氣,古蓮娘卻是羞紅了臉,拉著古新城的胳膊說道:“爹爹!不是你想得那樣!他,他沒有對我無禮!隻是,隻是……”這話說到後麵,卻是越說越小聲,到了最後,簡直就和蚊子般大小的聲音了。
那古新城打了一輩子的仗,最多也是會一些權術,可是對著女兒家的心思,那是一竅不通,古蓮娘又是說的含含糊糊的,他又如何能夠明白古蓮娘的意思。聽得古蓮娘的話,古新城當即差點沒有急得跳起來,忙是把頭伸到古蓮娘的麵前,說道:“蓮娘!隻是什麼?你倒是說啊!是不是那個無恥小人對你做了什麼?”古新城突然想到在這之前,古蓮娘已經被關在其他地方那麼多天,難不成在那些日子裏,古蓮娘已經出了什麼事情嗎?
聽得古新城越說越離譜,古蓮娘忙是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看著古新城關切地表情,古蓮娘最終是深深吸了口氣,決定將事情經過說出來。這古蓮娘畢竟和一般的大家閨秀不一樣,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槍的她,沒有一般女子那般含蓄,加上南蠻女子本就作風大膽,古蓮娘這麼一說,卻是將與李元和相處的那幾天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說到最後,古蓮娘滿臉通紅地說道:“爹爹!我,我知道他是我們大昌國的敵人,可是經過那幾天的接觸,我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壞人!我,我不想離開他!我想要跟在他身邊!”這也是古蓮娘的膽大,一般女子哪裏敢在自己父親麵前說出這樣的話,而古蓮娘在說出這番心裏話之後,卻是反倒是有些理直氣壯一般。
古新城再聽完古蓮娘的話之後,卻是直接呆住了,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女兒。古新城怎麼也想不到,怎麼才幾天的功夫,自己的女兒竟然就迷上了敵人,這簡直讓自己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一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自願留在敵人身邊,古新城就感覺到一股怒火從心底熊熊燃燒起來,當即甩起了手,一個巴掌便扇在了古蓮娘的臉上。
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古蓮娘那俏臉上頓時就浮現出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古新城的這個巴掌剛剛打完,馬上就後悔了,他一向將古蓮娘當做自己的掌上明珠,放在手上怕摔了,放在嘴裏怕化了,連罵都不曾罵過,更不要說動手打她了。當即古新城便是看著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古蓮娘臉上的巴掌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竟然動手打了女兒。
而古蓮娘更加沒有想到古新城會動手打她,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爹爹那一向是對自己千依百順。雖然古蓮娘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話古新城肯定是無法接受的,可是也沒有想到古新城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從自己臉頰上傳來的火辣辣的刺痛感,頓時讓古蓮娘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滿臉委屈地看著古新城,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古新城看到女兒的這副模樣,心中更加是感到心疼,可是一想到剛剛古蓮娘的話,古新城還是強行將自己的疼惜給壓在了心底,一臉怒容地指著古蓮娘怒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你忘了你的身份是什麼嗎?你是大昌將領的女兒!是南蠻兒女!你怎麼能夠喜歡一個漢人!而且還是一個漢人的將領!那是你的敵人!是我們所有南蠻人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