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的樹蔭之下,沒想到竟然藏著這樣的一座陰森到了極致的寺廟,原本莊嚴萬分的寶殿,此時卻是隻有那慈悲為懷的地藏菩薩在為世人所傷心。這裏的建築已然倒塌了大半之多,尤其是在那些廢墟之中,長滿了一種叫做枲麻的植物,將各個出入口全都堵了個嚴嚴實實,我認得這種植物,在它的葉子上,長滿了一種極細極長的絨毛,肉眼很難發現,但是卻極為鋒利,一般動物或者人的皮膚在這些絨毛的攻擊下,根本無法抵擋絲毫,無論是人或者是動物,若是被這叫做枲麻的植物的絨毛所刺傷,便會使得受傷者承受成人都難以承受的刺痛。
那種痛苦猶如用極細極細的針來刺入肌肉一般,疼痛難忍,當年在寺廟外玩的時候,我就沒少被這種特殊的植物所傷,每次等我哭著去找師傅的時候,師傅就會用水和著泥土抹在我的傷口之上,然後用力的揉啊揉啊,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泥竟然真的可以慢慢的將那麻針給沾了出來,到了後來竟然真的不疼了。
當時我就問過師傅,這枲麻既然這麼害人不淺,為什麼我們寺裏的僧人都不去將他們鏟去呢。這樣的話,也不會有別的孩子被這些東西個弄疼了。
但是當時師傅卻是搖頭不語,他慢慢的將我傷口上的泥水洗去,然後淡淡的說:“人家長在那裏,本沒有過錯,錯的並不是這些枲麻,而是我們這些可以隨意活動的人,而且這些枲麻生長在哪裏,都是上天所安排好的,我們作為修心修道之人,要多多體會冥冥之中所蘊含的天意。說不定,這枲麻紮你一下,是救了你一次呢......”
當時師傅的話根本就沒能說服我這個正在氣頭上的小和尚,因為即使是那絨毛一般的針被吸出去了,但是我傷口上的傷痛卻是實實在在的,當時我還心想,等有機會了,我一定一把火燒掉那些可惡的枲麻。讓他們再也害不了人。
但是小孩子的心性是最為不定的,雖然我當時哭的歡,不過後來終究是忘記了去對付那些枲麻。直到後來在那些枲麻長大之後,周圍的不少村名竟然爭先恐後的將這些枲麻全都割走了。秋天的枲麻,葉子已經完全凋零,包括那些長長的絨毛也都完全的消失不見了。隻有一根根發黃的杆狀物留在那地麵之上。看著那些麻杆被村名們割走,我才突然想到之前自己忘了去對付這些壞壞的植物。
記憶中的冬天總是特別的冷,那種即使是穿著棉鞋都凍得腳發僵的天氣中,一件暖和的衣服就成為了人們心中最大的奢望,還記得在小時候我站在寺廟門口,看著那些別人家的孩子穿著父母新作的衣服,開心的在外麵撒花兒,玩鬧的時候,心中卻是羨慕極了。因為他們都有新衣服穿,都有暖暖和和的棉衣抵禦寒冬,但是我卻隻有身上那補丁落補丁的僧袍在艱難的維持著我的體溫。
所以一到冬天,我就喜歡站在院子裏去曬太陽,看著院子中央的那顆歪脖子大槐樹,看著他的枝條隨著寒風一陣陣的擺動,心中也在想,這大樹一定也感覺非常冷吧。不然他為什麼會抖的這麼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