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真對蘇嬤嬤微笑:“嬤嬤果真來了。”
“我曉得,今夜王妃必定難以歇息,所以特地來探望王妃。”蘇嬤嬤比起春英這些人來說,所見所聞要多上許多,也更沉靜一些。
素真微笑:“嬤嬤請坐,方才蘇公子來的時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勸說臨淄王府,站在安平王這邊。嬤嬤,不曾想今日,得見兄弟鬩牆。”
蘇嬤嬤久在宮中,怎麼會不曉得裏麵的貓膩呢?聽到素真這話,蘇嬤嬤再次歎氣:“王妃聰明睿智,方才我已經設法讓人傳信進宮中了,不過宮中今時不比往日,誰也不曉得,不曉得……”
蘇嬤嬤的話中藏著深深的恐懼,這是大位啊,一旦登上這個位置,從此就是君臣之別,真正的君臣之別。
而這,也是臨淄王府麵臨的抉擇,一旦太子成功登基,那就有擁立之功,若沒有,那就……因此蘇嬤嬤不敢說下去,隻怕把這個結果說出,就會眾人皆驚。蘇嬤嬤擔心地看向素真,見素真麵色沉靜,對這位目前隻有十八歲的小王妃,蘇嬤嬤此刻才真正折服。
她伸手握住素真的手:“王妃不用擔心,老身會在這裏陪著王妃。”
素真感受到蘇嬤嬤的善意,對蘇嬤嬤微笑:“既然如此,嬤嬤想來也餓了,不如我讓人送晚膳來,我們一起用了,就是不曉得嬤嬤愛吃什麼菜。”
“王妃已經不嫌棄老奴冒犯了,老奴怎還敢說什麼愛吃的菜?自然是王妃賞老奴吃什麼,老奴就吃什麼。”蘇嬤嬤把手放開,對素真謙卑地說。春英已經笑了:“嬤嬤喜歡吃爛熟的菜,火腿燉肘子啊!豆腐丸子啊,還有……”
“就你話多。”蘇嬤嬤嗔怪地對春英說了這麼一句,春英吐一下舌,素真笑著道:“那就這樣,吩咐廚房做一個火腿燉肘子,再用大白菜做個豆腐丸子湯,再弄幾樣小菜來,若有酒,我就和嬤嬤再喝一杯。”
蘇嬤嬤急忙站起身對素真行禮:“老奴,老奴……”
“蘇嬤嬤,您請起。”素真把蘇嬤嬤扶起,蘇嬤嬤和蘇嬤嬤四目相對之時,曾經的芥蒂全都消去,兩人都為同一個男子著急擔心,也希望這個男子能夠平安。
太子和陳士允雙雙來到宮門前,這一次沒人出來阻攔,兩人來到天子寢宮之前,才遇到一個內侍從裏麵除了,對太子恭敬地道:“太子、王爺,您二位請回吧。”
太子這一路上和陳士允商量了許久,越商量越覺得,皇帝的病情絕對有問題,聽到這內侍這樣說就喝道:“大膽,我要求見父皇,豈能容你在這放肆?”
那內侍當然是吳貴妃的人,聽到太子這話也沒生氣:“太子殿下消消氣,您瞧,陛下病著,除了吳貴妃娘娘之外,誰都不願意見,等陛下好了,自然就會召見殿下,再論功行賞。”
“我且問你,這後宮之主是誰?”陳士允打斷內侍的滔滔不絕,內侍愣了下就道:“後宮之主,自然是皇後娘娘。”
“大兄,我們先去求見皇後娘娘。”陳士允這一路走來,仔細觀察,懷疑皇後是不是也被控製了,不然怎麼皇後也沒有傳出消息?太子一聽這話就明白了,對陳士允點頭,兩人匆匆往皇後殿去。
皇後?內侍的眉一皺,這皇帝要不見太子,還有話說,可這皇後要不肯見太子,隻怕太子能幹出闖殿的事兒,畢竟誰都知道皇後疼愛太子這個兒子,拖著病體都要見他。
於是內侍招來人匆匆吩咐他們務必要攔住太子,實在不行就把太子以謀逆的罪名給捆了,反正等到今夜皇帝咽氣,安平王做了皇帝,太子也必定沒有好下場,早晚一天又有什麼要緊?那人領命而去,內侍這才重新回到皇帝寢殿。
皇帝躺在床上,麵色已經衰敗,吳貴妃和安平王坐在床邊,內侍走進對吳貴妃道:“娘娘,太子這會兒往皇後那邊去了。”
吳貴妃冷笑:“都這個節骨眼了,難道皇後還能起死回生不成?”
“皇後自然是不能起死回生,可是娘娘,若太子奉著皇後前來,皇後拿出寶印,詔令開門,也沒人敢不從。”內侍有些緊張地說著,吳貴妃看著皇帝的眼就像看著一個死人一樣,於是吳貴妃輕聲道:“讓你們草擬的詔書草擬好了沒有?”
“詔書已經草擬好了,娘娘,隻是總也要內閣用印之後,才能昭告天下。”吳貴妃怎麼不明白這件事,安平王已經道:“娘您不要擔心,等爹爹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再召大臣入宮,把遺詔一宣,就沒有別的事兒了。這之前,最要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