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也有個原因,吳太妃的娘家,是因著吳太妃在先帝麵前得寵才發跡的,而現在吳太妃的侄女也被送到後宮之中,這些希圖借了裙帶保住自家榮華富貴的行為,對鎮遠侯這種自認是靠祖上蔭庇,加自己努力才保住爵位的勳貴來說,實在是無法接受的行動。
“父親,這些都是別人家的事,也不用去理,表哥既已被流放,不知李家表嫂?”素真的問話讓鎮遠侯長歎:“你表嫂娘家說,想讓他們夫妻和離,你大舅舅也有這個意思,不過你表嫂卻說,和你表兄夫妻恩愛情重,因此執意跟隨你表兄往流放之所去了。小孩子就托付給了你舅舅。也許過上幾年,李家就會讓他們回來了。”
雖說自家女婿站錯了隊,可是李家還是深的新帝信任的,李氏所要抓住的就是自己爹娘的這點不忍,跟著丈夫遠去,過上那麼幾年,自己爹娘也會想法把人給撈回來。
素真點頭:“如此看來,表兄也算有了門好姻緣。”
鎮遠侯看見素真說話時候,手指頭有墨,不由笑著問:“你們兩夫妻剛才走進來的時候,我就看見了,一個衣服下擺有蹭到的墨,另一個右手小拇指有塊墨跡,難道這會兒了,你們還在寫春聯?”
“不是寫春聯呢,是想抄錄些書。”陳士允把打算對鎮遠侯說了,鎮遠侯的神色變的有些古怪起來,過了好一會兒鎮遠侯才歎氣:“你們夫妻到這裏來為的什麼?”
“避開紛擾,山居度日!”這點素真並沒忘記,張口就來。
鎮遠侯指著他們兩個:“你們既然要避開紛擾,為什麼要興起這辦學的念頭來?你們可知道,剛開始還好,以後若真的要出了幾個聰明種子,到時候陛下就會疑惑你們是邀名。你們真要避開紛擾,在這山莊之中打雞罵狗,把那些佃戶作踐的不成人,陛下反而會放心。”
素真沒想到好好一件好事,會被鎮遠侯說的大有深意,神色不由有些蒼白,陳士允已經搖頭:“嶽父說的,之前小婿就想過,小婿更明白,若閉門不出,以美酒美色自娛,再以貪財自汙,足以打消陛下的疑惑。然而小婿不願意啊!”
不願意啊,素真看向丈夫,怎麼就忘了,他會不願意呢,這個男子,從素真見到的頭一麵開始,素真就知道,他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可是素真從不知道,他的有主意,是到了這樣的程度。清清白白一個人,為何要自汙呢?素真不由伸手握住陳士允的手,看著鎮遠侯道:“父親,王爺若真是那樣明哲保身的人,女兒這會兒就已經在尼姑庵了。”
因為心中有著執念,所以才不願用那樣的計策,鎮遠侯的神色變化了下,接著鎮遠侯就點頭:“既然如此,也就罷了。你們日常還是小心些,除了辦學之外,別的事情,都不要去想了。”
“小婿自然曉得。”陳士允站起身,對鎮遠侯深深一揖,鎮遠侯示意他坐下:“王爺不用這樣客氣,我也不過多說幾句,罷了,你們夫妻既然有這樣的想法,那就這樣做吧。素真,你已經出嫁,已經是王妃,以後,可要想的更仔細。”
“是,父親教誨,女兒記住了。”素真站起身恭敬地說,鎮遠侯已經站起身:“我走了,要趕在城門沒關之前趕回去。你們放心,我在京城之中,會盡力斡旋。”
“隻要安平王府沒事,小婿這裏就不會有事。”陳士允的話讓鎮遠侯笑了,但鎮遠侯還是又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素真和陳士允把鎮遠侯送到山莊大門處,看著他騎馬離開,素真才道:“原先我以為,父親是恨我的。”
“這會兒呢?”陳士允看著素真,素真微笑:“這會兒我才明白,父親對我的感情,是複雜的,然而他終究是想對我好。”
“我也會對你好的。”陳士允的話讓素真又笑了:“你這樣說,難道不曉得我會起疑心的。”
“你起什麼疑心?”陳士允看著素真,素真的頭微微一偏:“我啊,會覺得,你是不是看中了哪個丫頭,怕我反對,要先和我說,所以故意對我更好一些。”
“好啊,你到這會兒,還說這樣的話。”陳士允作勢要打,素真已經轉身往山莊裏跑去,陳士允跟在後麵,兩人的笑聲在山莊內回蕩,聽到的人都露出舒心的笑容。蘇嬤嬤已經對若姣道:“你聽到了嗎?王爺王妃就是這樣好的人,以後你啊,要記在心上。”
“我記住了。”若姣說著點頭,還伸手摸了摸身上的衣衫:“我從沒穿過這樣好的衣衫,梳過這樣好的頭發。蘇嬤嬤,我奶奶前天來了,還和我說,王爺王妃是大善人,要我念著他們的好,不能學那些忘恩負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