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妻子的笑容,陳士允伸手撫摸她的臉一下:“你啊,要我怎麼對你才好?”
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士允自言自語地道:“含在口中怕你化了,捧在手心怕你摔了,就算把你栓在我身邊,還怕你跌了。”
這平平常常的話,此刻聽起來那麼暖心,素真微笑:“什麼時候王爺也……”
話沒說完就聽到春燕的喊聲:“王妃您回來了。”
春燕素來比春英愛說話,素真是知道的,可是這會兒春英的口氣怎麼這麼歡欣鼓舞?素真有些奇怪地抬頭,就看見春燕帶著幾個人走過來,春燕先上上下下地看了看素真,這才鬆了口氣,對素真行禮道:“方才蘇嬤嬤已經遣人回來說了,還讓廚房熬了定心湯,還讓我們預備好了衣衫,王妃,您這以後,可不能隨便出去了。”
這會兒素真聽出春燕話中的心有餘悸了,素真不由微笑:“我沒事,好好地……”
“什麼好好的,既然蘇嬤嬤安排好了,你就回去喝了定心湯,再換了衣衫好好地睡一覺。”陳士允語氣中難得帶上了一點斥責。素真想起方才丈夫說過的話,對陳士允微微一笑,也就低頭跟著春燕她們走了。
等素真離開,陳士允的神色這才變了,轉身對著跟在身後的蘇嬤嬤道:“嬤嬤,我曉得你是有主意的人,可是也不能讓王妃以身涉險!”
“王爺,您可曾想過,若王妃真的有這樣的預言,王爺您要登了……”蘇嬤嬤沒有為自己請罪,而是直接說出這麼一句話,陳士允的臉色不由變了,高聲對蘇嬤嬤:“住口,嬤嬤,你還要為我惹禍嗎?”
蘇嬤嬤當然曉得陳士允在擔心什麼,蘇嬤嬤不由輕聲歎息:“王爺,這些事,不是說您不想,就不會發生的。”
陳士允低頭,蘇嬤曉得陳士允此刻在想什麼,於是蘇嬤嬤輕聲道:“我也曉得,按說這樣的事,是輪不到王爺頭上的,可是這世間的事情,誰又說的清楚呢?若真有那一日,王爺,恕老奴說聲您不愛聽的,那時,必定是另一場風波。您不願意,不願意王妃經曆這樣的風波,到時是由不得您的。”
陳士允抬頭,看向遠方,此刻他們在山莊內,除了山莊周邊的風景,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陳士允知道,自己能看到遠處的皇宮,在皇宮最高的那座大殿之內,有一把金碧輝煌的椅子,那把椅子無數人都想坐上去,為了那把椅子,多少人死於非命。
“我不願意,不願意兄弟鬩牆!蘇嬤嬤,我從來都隻想做一個太平王爺,和我自己心愛的人,在這山莊之中,過著平平靜靜的生活。這樣的話,我能護住王妃,不讓她的臉上再有悲傷。”陳士允的話沒有出蘇嬤嬤的意料,蘇嬤嬤再次歎氣:“王爺,你我都深知,有些事,不是您不想,您不願意,就不會發生的。”
是的!陳士允明白蘇嬤嬤說的對,若真有一天,自己成為皇帝,素真是皇後,後宮之中的人和事,遠比王府要多的多,甚至一個處理不慎,就會影響許多人。那時,再不是王府內的小夫妻了。
我不願意,陳士允想再次說出這句話,可是曉得蘇嬤嬤一定會再有別的話來反駁自己的話,於是話到唇邊,變成這麼一句:“即便如此,我也願我的妻子,在這個時候,不用去想那些,外麵的風雨不能侵擾到她,她隻用在這山莊,過她的快樂日子就好。”
蘇嬤嬤的唇蠕動兩下,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陳士允舉起一隻手:“嬤嬤,您可以退下了,我隻希望,以後這樣的事,再不要發生,她一輩子都不知道外麵的險惡才好!”
蘇嬤嬤沉默地行禮,沉默地退下。陳士允看著蘇嬤嬤退下的背影,眉頭開始皺緊,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自己的妻子能承受嗎?能麵對嗎?
“你們啊,我並沒受到什麼驚嚇,那麼多人護著我呢!”素真回到屋內後,喝了一碗定心湯,又換過衣衫,舒舒服服地躺在榻上,春燕給素真捶著腿,不停地問素真感到怎樣,素真不由用手按一下額頭,笑著阻止她們。
“哎,連春英姐姐臉色都是白的,更何況王妃您,這話,我才不信呢!”春燕話中也有些嬌憨,說起這個,素真坐起身:“對了,今兒多虧了春英和若姣呢,讓人給她們送定心湯去,再好好地安撫她們。”
自有人應是而去,素真躺不住了,站起身走到窗邊:“原先我總覺得,這園子裏的景致已經很好了,可是今兒出去才曉得,那些地方雖然沒有那麼精致,但那份野意,卻是我們這裏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