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說笑了,就拿小郡主這次來說,比上次安平王府那小郡主多得了三成的賞賜。這賞賜其實也是平常事兒,不過呢,看在別人眼中,就能分清許多事兒了。”嬤嬤的話讓素真的笑容微微一滯,也就問起別的話來。這嬤嬤因為常往鎮國公府去,就和素真說起鎮國公府的事來,鎮國公這一枝,現在過的有些落魄。
落魄?素真從沒想到這兩個字會用在自己舅舅身上,於是素真輕歎一聲。這嬤嬤是個機靈的,立即就道:“王妃,人都是勢利的?之前鎮國公有爵位,兒子又成器,不是人人都瞧著會往上走,這會兒,罷了,也就不說了。”
見素真麵色歎息,這嬤嬤立即就停下了說話,素真微微一笑:“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王妃畢竟心善。”嬤嬤又吹捧了一句,素真不由淺淺一笑,這笑容中有幾分嘲諷,不心善又如何呢?鎮國公現在落到這個地步,爵位遲早要給自己二舅舅,而蘇貴妃的兒子,目前還是皇帝唯一的兒子,要是石皇後還生不出兒子來,以蘇貴妃的得寵,又有長子的情況下,這兒子說不定會被立為太子,那時二房那邊自然就成為太子的舅舅家,那是何等的赫赫揚揚。
這會兒自己二舅舅那邊,必然是有許多人去吹捧吧?嬤嬤已經笑著道:“不過侯爺已經吩咐了,和蘇府那邊,也不用過多地來往,就當是普通親眷罷了。”
鎮遠侯對蘇夫人做過的事兒,想必還是有所耳聞的,不然的話,以鎮遠侯的脾氣,不會特地又這樣吩咐。
“我知道了,嬤嬤辛苦了,先下去歇著吧,明兒一早再走。”素真從思緒中醒過來,對嬤嬤淺淺一笑,吩咐丫鬟帶嬤嬤下去,好好地照顧。
屋內又剩下素真一個人,素真抬頭看向窗戶,坐月子的屋子窗是關著的,但素真曉得這裏不像京城,看到的永遠都是重重疊疊的屋簷,素真在這裏,能看到遠山。看著這樣的遠山,人的心也會空曠些。
“希希來看娘了。”陳士允抱著孩子從外麵走進屋內,見素真怔怔地看著外麵,陳士允急忙走上前對妻子有些嗔怪地道:“你啊,就那麼幾天都忍不得,等你出了月子,我帶你什麼地方都去。今年的桃花又要開了,這回我們能帶上孩子一起去,還有,要把人給趕開了。”
“人好好地在那賞桃花,你把人趕開做什麼?”素真瞧一眼丈夫,有些嗔怪地說。
陳士允坐在素真身邊:“那不把人趕開,又像去年一樣,那我可不許。”
素真知道丈夫這是心有餘悸呢,於是素真想了想:“那,我們就月夜去賞桃花好不好?讓人帶了酒,在瀑布旁邊撿個地方,席地而坐,聽水流聲,看桃花盛開。月下賞花,那才更好呢。”
素真原本隻是想把這件事給岔開,可是說著說著,心裏是真的想去看看,看看那月下的桃花,和在陽光下的桃花,有什麼區別?
陳士允笑盈盈地看著妻子:“好,果真你比我想的周到。我們攜一壺酒,帶上兩個人,頂好還有幾個唱的,在旁邊清歌一曲,這歌聲合著水聲叮咚,才更好呢。”
“果真是膏粱紈絝。”素真的話讓陳士允又笑了:“是,是,你說的有理。”
被抱在父母中間的小希希的眉頭皺了皺,張開嘴巴準備哭,素真忙把女兒接過來,輕輕搖著她:“你爹爹,就是把你抱的不好,以後等你長大了,娘要和你說。”
“這會兒就和我閨女告狀了?”陳士允伸手握住女兒的手,希希的手指很細,陳士允無限愛憐地說:“爹這是頭一次做爹,沒什麼經驗,所以抱不好,等你弟弟妹妹們出來了,爹就有經驗,會把她們抱好了。”
“還弟弟妹妹呢,她才多大啊?”素真看向女兒的眼神很溫柔,此刻素真隻覺得滿滿的都是幸福,丈夫在身邊,女兒躺在自己懷中,所想要的一切都已經得到了,再沒有別的什麼想要的了。
希希滿月那天,素真也沒有擺什麼酒,隻是又打賞了山莊上下人等,並命人送了幾桌酒席去學堂那裏,讓那些先生學生們,都感受一下自己得了女兒的喜氣。這天,皇宮那邊也傳下來希希正式的名字,吳王第一女,正妃顧氏所出,玉牒之上,名陳熙。
這個字和希字是諧音,想來皇帝也想到了這層。這讓陳士允夫妻很高興,當然對陳士允來說,另一重歡喜是,也許把人送回去,自己的兄長也明白了自己的心中怎麼想,就不再糾結這些事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是大好事,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