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陳雁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依舊穿錦著緞,然而心情已經大不相同,父親謀逆,雖是皇室血脈,未來已經變的一片迷茫。
陳雁在感傷的時候,希希好奇地看著陳雁,素真感覺到陳雁的沉默,對陳雁溫和一笑:“來,帶我瞧瞧,你們的屋子都布置成什麼樣子。”
老嬤嬤也輕輕推了陳雁一把,陳雁才回神過來,對素真微笑:“伯母先請。”
“太客氣了,既住在這裏,就把這當家一樣。服侍的人有什麼不好,你就告訴我,要缺什麼了,也告訴我。”素真把希希從懷中放下讓她自己走,伸手牽住陳雁的手對她溫和地說,陳雁低聲應是:“多謝伯母。”
“瞧瞧,還這樣客氣。”素真嗔怪地說著,正好希希伸手去指牆上掛著的畫:“娘,這是什麼畫。”
奶娘急忙快走兩步上前和希希說話,素真望眼希希,就對陳雁笑著道:“要像你妹妹這樣,像個孩子。”
“伯母愛惜侄女,侄女明白,隻不過還有禮儀……”陳雁的話剛說完,素真就笑了:“瞧瞧,這會兒又開始了,這不過是在內室,又不是在正經場合,你就和我說說笑笑又何妨。再說當日你在三嬸子麵前,難道也這樣拘束不成?”提起安平王妃,陳雁未免又想起原先的日子,隻對素真輕聲道:“母親對侄女,一直很好。”
“那就是了。”素真點頭:“你就當在三嬸子麵前一樣對我就好。至於謹兒。”素真看向帶著弟弟妹妹站在門邊的陳謹,對他微笑:“我也不過是個伯母,畢竟比不上你的親娘,有什麼事兒,你就和我說就是。”
陳謹立即上前行禮:“伯母慈愛,侄兒銘記在心,此處勝過別處許多,侄兒一定……”
陳謹沒說完素真就伸手指了他一下:“瞧瞧,你們真是親兄妹,連話都說成一樣的。”
陳謹和陳雁畢竟還是孩子,聽了素真幾次揶揄的話,這會兒兩人相視一笑,都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這一笑起來,氣氛也變的活潑一些,已經轉完每間屋子的希希從前麵搖搖擺擺地走過來,看見眾人都在笑,希希撲上前抱住素真的腿:“娘,您在笑什麼?”
“我在笑你哥哥姐姐都太拘束了,以後可不許這樣。你也不許拘束。”素真抱起女兒,點著她的鼻子頭叮囑。拘束?這又是一個新詞,希希皺眉想了想,不過娘說不許拘束,那自己不要這樣做就好,於是希希努力點頭。
素真忍不住在女兒臉上親了親,希希也回親了自己娘一下。陳雁看著她們母女親昵,不由想起自己的生母,那一天安平王府被抄家,不知道自己的娘被拖到什麼地方去了,也不敢問嬤嬤,更不敢問這些宮女內侍,仿佛惦記著生母,也是一種罪過。
這麼一想陳雁越發難過,等到素真母女走了,陳雁回到自己房中才敢哭出來,陳謹過來尋妹妹,看見妹妹坐在屋內流眼淚,陳謹摸不著頭腦,上前悄聲問:“我瞧著伯母很和氣,這些宮女內侍在伯母麵前也很恭敬,以後我們的日子會過的不錯,為何你現在這樣哭?”
“我,我……”陳雁不敢當著哥哥的麵說出自己想自己的生母,隻哽咽著說:“我在想母親呢。”
提起安平王妃,陳謹也沉默了,此處也是王府,此地的女主人也是王妃,可是,此處是吳王府,女主人也不再是自己的母親。
“妹妹,我們能留的一命,已經算幸運,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了。”陳謹思前想後,也隻給陳雁說了這麼一句。道理陳雁很懂,但是道理歸道理,感情歸感情,陳雁又開始嗚咽起來,陳謹也不擅長安慰妹妹,剛要再勸就有內侍進來稟告,陳士允已經回府,命陳謹過去。
這是必定要走的,陳謹急忙應是,又安慰了陳雁兩句就匆忙離去。陳雁等到陳謹走後,這才坐起身看著外麵,自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生母去向何方,更不會見到生母的麵了?想著陳雁又開始傷心起來,流淚不斷。
陳士允回到府上就已經知道陳謹兄妹來了,問過素真知道他們安置下來,也就命人把陳謹尋來,溫言安慰幾句,陳謹答的十分恭敬謹慎。卻不知道自己答的越恭敬謹慎,陳士允心中越發歎息,宗室子女都有些驕傲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小心謹慎。
陳士允又勉勵了陳謹幾句,也就命內侍帶他下去,悶悶地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