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不惆悵嗎?難道你不擔心,我們在王府之中……”李氏話語之中有些激動,蘇滄放下撐著額頭的手,對李氏安慰地道:“我們在王府之中,會好好的。”
李氏知道自己該相信丈夫,畢竟兩人成親之後,經受了這麼多的磨難,早已超過了夫妻之情。可是李氏的所有自信都在今日進了王府之中看到素真的時候消失了。顧素真,這個丈夫心中一直都有的女子,李氏原先可以當做不存在,畢竟做女人要大度。然而現在,住進這所以她為女主人的府邸,李氏才發現,自己心中一直都很在乎,十分在乎這個女子。
李氏的沉默讓蘇滄心中有了愧疚,他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對不住,我該好好地聽你說完的。”
“夫君沒有什麼對不住我的地方。”李氏這話說的是實話,而不是氣話,拋開別的不提,蘇滄是個很好的丈夫,疼愛孩子,尊重自己。不管是花前月下還是艱難險阻,他都溫柔地對待李氏。蘇滄看著妻子,突然微笑:“我們經曆過那麼多,為什麼要在現在情況好轉的時候,你突然心生惆悵?”
“因為,因為王妃。”李氏終於把心裏話說出來,蘇滄的眼眨了眨,接著蘇滄就笑了:“我和表妹,當年也曾有過婚姻之約,不過是祖母說的,之後就各自嫁娶。我對表妹,也許有過情竇初開時候的仰慕。但現在,我心中隻有你。”
是嗎?李氏的眼眨都不眨地看著蘇滄,蘇滄對李氏點頭:“你為何不信我?”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自己對丈夫的好,對丈夫的溫柔,能夠讓丈夫心中,不再想著顧素真。情之一事,一旦發生,又有誰能控製呢?
“對不住,這一回,的確是我錯了。”李氏心中終究還是對丈夫的愛戀勝過了一切,於是李氏開口說對不住。蘇滄把妻子抱緊一些:“不要去想那些了。現在我們有了差事,有了住處,等安頓好了,你也能去拜訪拜訪年少時候的朋友。”
年少時候的朋友啊?李氏不由苦澀一笑,身份最高的就是現在的皇後,她高高在上,怎麼會讓自己拜訪?還有就是當年的安平王妃,她早已成為地下的人。至於別的那些,李氏不願去拜訪,見麵該說什麼呢?各自的身份早已不同,那種或真或假的同情,李氏不想要,也不願要。
蘇滄又想歎氣了,是的,都改變了,這樣的改變,自己隻能適應而不能抱怨。
和蘇滄夫妻的憂心忡忡不一樣,素真等到陳士允回來之後,隻略略問了幾句,就命人打來熱水,服侍陳士允洗了臉腳好歇息。陳士允見素真和往常一樣,不由伸手握住她的手:“難道你不想問問,蘇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問了又有什麼意思?況且真問了,不過是……”素真的眉微微一皺,陳士允急忙放開握住素真的手對素真連連作揖:“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試探你。”
“既然知道是你自己的錯,那你還試探我做什麼?”素真這會兒眉皺的更緊,伸手就要去扯陳士允的耳朵:“你這樣想,要不要我罰你?”
“要,要!”陳士允點頭如搗蒜一樣,素真見丈夫這副模樣,放開手噗嗤一聲笑了。陳士允看著妻子的笑容,方才的那點愧疚越來越濃,自己今兒是怎麼了,竟然這樣試探妻子?明明知道,她和蘇滄的那些事,早就過去了,早就沒有半點痕跡。再說若自己計較,豈不是正中了皇帝的圈套。
素真看著丈夫麵上神色,輕叱一聲:“以後,要有什麼話,可要和我說,不許這樣試探我,否則我就……”
“否則王妃就罰我端洗腳水,再給您打扇子。”陳士允接的很快,素真哦了一聲:“這麼說來,我可以開掉一個小丫鬟了。”
“應該的應該的。”陳士允的話讓素真笑的更為開懷,陳士允把素真的手一握,素真的身子軟軟地倒進陳士允懷中,陳士允湊到素真耳邊:“這會兒,就讓我服侍王妃就寢?”
素真想啐陳士允一口,去沒啐成,隻看見陳士允吹滅了蠟燭,那些紛擾都被擋在賬外,不再去想。
第二天蘇滄就正式開始給陳謹上課,蘇滄當年擔負著鎮國公的期望,飽讀詩書,通曉古今,說一句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算過分。來教陳謹這樣的蒙童,簡直是大材小用,但蘇滄也兢兢業業地教導著陳謹。
陳謹年紀雖然小,那四個來月在太後宮中受到的冷遇卻怎麼都磨滅不去,因此很珍惜讀書的機會,況且安平王生前就以好客聞名,陳謹淘氣時候也曾旁聽過安平王和客人們的高談闊論。聽了個把月蘇滄的教導,陳謹就判斷出蘇滄是有真才實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