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真搖頭:“我說啊,表嫂變了,我還記得頭一次和她見麵時候,她那樣落落大方,充滿自信。那時候我已經是臨淄王妃了。可是現在,她雖依舊和我敘話,卻已經是謹小慎微,甚至有些……”
背後說別人是非並不符合素真的教養,因此素真沒有說下去,而是皺起了眉頭。
“小家子氣嗎?”春英可不像素真這樣拘束,張口就來,素真不由輕咳一聲,瞪了春英一眼,春英的舌頭吐了一下,就對素真道:“王妃,您也不用想那麼多,橫豎這是各人的運氣。再說了,李娘子畢竟吃了那麼多的苦。”
是啊,她吃了很多苦,素真在心中歎了口氣,吃了苦的人,會變也是平常,可是表兄其實沒有變。素真一想到蘇滄,前塵往事不免又來到自己心頭,接著素真微笑,不去想了,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運氣,各人也有各人的活法。
蘇滄回到屋裏時候,聽李氏說又要進宮去,蘇滄不由看了眼李氏,李氏依舊鎮靜地在收拾著明日進宮要穿的衣衫,看著那些讓人耀花眼的首飾衣衫,蘇滄張了張嘴,終於開口道:“明日入宮,你……”
“夫君,我不是三歲小孩,我明白。”李氏抬頭看著蘇滄,蘇滄覺得自己的提醒似乎的確沒有必要,可是若不提醒,蘇滄又覺得總是會出事,上一次妻子進宮回來時候,問自己的那些話,蘇滄並沒忘記。
“夫君,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可是夫君,你要明白一件事,我是你的妻子,我所做的,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未來。”李氏的話並沒讓蘇滄的疑惑變輕,他隻是抬頭看著妻子,李氏依舊在收拾著東西,已經是冬天了,首飾就不能帶上次那幾樣了,幸好還有一個樓閣金簪可以用,還有一對金鐲子,那對鐲子,是……
“娘子,我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未來。”蘇滄的話讓李氏沒有去拿那對金鐲子,過了好一會兒,李氏才把那對金鐲子拿起,套在手上,抬頭對蘇滄道:“是的,我明白。”夫妻二人一站一坐,說的話都是一樣的,所做的事似乎也都是一樣的,可是蘇滄有些悲哀地發現,自己和妻子之間,那道看不見的裂痕,似乎越來越大,大的讓蘇滄無法去想,這道裂痕到底怎麼來的?
李氏第二天進宮時候,照例又被蘇貴妃頒下不少賞賜,李氏謝恩時候,蘇貴妃不以為然地笑笑:“這些東西,也不算什麼好東西,我這裏還多著呢。嫂子,這宮中寂寞,雖說有這樣的榮華富貴,可就是缺了說話的人兒。嫂子隻要願意進宮來和我說話,我就很歡喜了。”
“這也是妾的緣法,能得貴妃的喜歡。”李氏的話讓蘇貴妃故意歎氣:“原本我記得嫂嫂不是這樣性子,因此才召進宮來陪我說話,可是這會兒嫂子也和別人一樣。”那些別人,自然是時時圍在蘇貴妃身邊趨奉的人了。
“貴妃這會兒的身份早不同往日了。”李氏的話讓蘇貴妃又笑了:“嫂子也愛和我說這些話呢,什麼不同往日,其實還不是原先那個人。嫂子,我想問問你,上回我問你的話,嫂子可能回答我了?”
果真蘇貴妃問出來了,李氏卻沒有想象中的慌張,而是鎮定地看著蘇貴妃:“不知貴妃要妾做什麼?貴妃對妾青眼,妾很感激,可是妾此刻不過一個民婦,沒有什麼可以幫貴妃的。”
“我又不讓嫂子您去衝鋒陷陣,又不讓嫂子去辦什麼宴會,身份不身份的,又有什麼要緊?”蘇貴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裏很滿意,但這會兒她就不急了,而是和李氏說這些沒邊際的話。
李氏也是從小在世家大族內長大的女子,這些欲擒故縱,李氏怎麼會不明白,然而自己早就不占據主動權了,於是李氏的姿態更低了:“妾,隻要貴妃和妾說,能給妾的孩子們一個好出身,妾願對貴妃肝腦塗地。”
蘇貴妃故意嫌惡地用手捂住了鼻子,接著才對李氏道:“嫂子,什麼肝腦塗地,這樣的話以後少說,我這可擔不起這樣的話。”
“是!”在她屋簷下,怎能不低頭?李氏隻是看向蘇貴妃,不知道蘇貴妃會安排自己去做什麼。
蘇貴妃已經收起麵上的笑,雙手交叉在那裏,對李氏道:“你可知道一件事?吳王妃當初曾經被箭射在腹部,雖然已經傷好,太醫卻說,她以後生育極其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