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似乎有些牢騷啊？是不是昨天的事情……”
不等陳羽凡說完，季建材就笑道：“凡人都有牢騷，要不然屈原大大怎麼會寫出了一篇《離騷》來呢？”
陳羽凡笑著道：“《離騷》和牢騷有什麼關係？”
季建材淡淡道：“屈原被貶，鬱鬱不得誌離開楚國都城，自然要發些牢騷。所謂離騷，也就是離開了就要發牢騷的意思！”
陳羽凡挑起大拇哥，讚歎道：“你真是天才！”
不想季建材卻有些失落，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道：“有時候天才和蠢材不過是一步之遙而已。”頓了頓聲音季建材自嘲的笑了一聲道：“陳五爺，誰會想到，我們忽然變成了今天的模樣？”
陳羽凡淡淡道：“那是緣分！”兩人相視了良久，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季建材的這一聲陳五爺，包含了太多太多，有不解，有疑惑，有迷茫，還有離騷。這是陳羽凡都能夠聽得出來的。作為一個本身就存在於黑白之間的軍人，似乎從陳羽凡出現在黑暗之中的那一刻，他的心中有些美好的東西就被打破了。
公子哥看公子哥，那自然是看的特別的透徹，因為能夠將心比心。在季建材的二十多年生活裏麵，他遇到的幾乎每一個圈子裏麵人都會給他一種感覺，一種灰蒙蒙的感覺。因為他們的正麵永遠的白的，而背地裏麵卻多出了一絲陰沉的黑暗。
就連馮遠哲，蔡躍偉，甚至連季建材自己都是這樣的。而陳羽凡的出現讓他看到了一絲特別，從剛剛開始的凡公子，那個樂於助人的大男孩。到在失戀痛楚中徘徊的憂傷男子，再到現在真正意義上處於黑暗巔峰的男人。
這些轉變似乎太快了，讓季建材都沒有有些觸不及防，有些難以適應。那個曾經站在陽光下，對著自己微笑，稱呼自己老二的純情小男生似乎消失了。此刻站在他麵前的隻有殺伐淩厲的陳五爺。
柏芝和霆鋒的愛情破裂讓他不再相信愛情，而陳羽凡的轉變，則讓他確確實實的看清自了自己所在的圈子，在這個圈子裏麵，似乎再也找不到一丁點的純淨了。那些灰蒙蒙的顏色不斷的在他的眼中盤旋，在他的心中遊蕩。
季建材開始痛恨自己，痛恨這個圈子，這個圈子叫做太子黨。
默默的抬頭，張開有些幹澀的嘴角，看著懸掛在自己頭上的豔陽，季建材說道：“有煙嗎？”聲音很輕，但是卻如此的撕心裂肺。
陳羽凡淡淡的看著季建材，從身上掏出了一盒雪茄，打開，遞給季建材一支，給自己一支，很快，妖異的紅色就在青天白日之下散發出來，隻是沒有黑夜之中耀眼的光芒，帶著淡淡的內斂。
“味道不錯！”季建材笑了一聲，懶洋洋的將身子翻轉過來，讓自己的背脊依靠著冰冷的欄杆，就這樣看著陳羽凡良久，良久。很仔細，很仔細的看著，忽然笑道：“老四，我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仔細的看你。不得不說，你這張臉龐俊美的讓女孩子都要妒忌！”
“過獎了！”陳羽凡簡簡單單的回答道，他看得出季建材此刻內心的掙紮，聽得到這個軍人出身的老二心中的熱血和不甘心不情願。不禁猛的抽了一口雪茄，開口道：“老二，你是不是感覺這個圈子永遠不可能純潔了？是不是有些傷心，有些惋惜？”
季建材微微一笑，遮掩住眼角的苦澀道：“難道不是嗎？”
清風吹拂，卷起天台上一眾被子，似乎有幾條已經落在地上，揚起一絲灰塵。陳羽凡淡淡的上前，依舊是優雅到極點的步伐，將那些被子撿起來，重新晾上去，還不住的拍了拍。這才默默的回到了季建材的麵前，笑道：“有些事情要看你如何去理解！”
頓了頓聲音，陳羽凡沉靜道：“黑暗，似乎所有人都憎惡黑暗，所有人都討厭黑暗。但是這個世界上一旦沒有了黑暗，全球極晝，那會出現什麼情況？”
“永遠不會有這種情況！”季建材苦笑了一聲，自嘲道。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排斥呢？這個圈子本來就是這樣的，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就連上麵也是這樣的。生存在這個圈子裏麵總要有他們自己的生存法則，潛規則這一說不是空穴來風的。這個世界法律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潛規則！違反了遊戲規則，那就是出局。在這個圈子裏麵出局的下場是什麼，你應該明白？那就是被人踩成狗屎。誰願意？”
麵對陳羽凡的反問，季建材無話可說，因為陳羽凡說的是實話。每一個有尊嚴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的尊嚴連狗屎都不如，這是不現實的。所以他們的正麵永遠陽光，他們的背麵，永遠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