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色雲開,春隨人意,驟雨才過還晴。
用過早膳以後,一個人慢悠悠的晃到庭院當中。初春的早晨空氣十分怡人,我貪婪的深吸一口。不經意間看見了昨日還含苞待放,今天已經傲然綻放的花朵。花兒開得格外的鮮豔,可它開得越是豔,我看著越是煩。家裏除了傭人,就我一人了。爹爹早早的上朝去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哥哥被派往郢洲駐守已經一年了,家裏又沒別的兄妹,我在家裏當真是憋的慌。
“垂珠。”
小丫頭聽到我的叫聲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
“小姐,找垂珠有何事?”
“你和含露收拾收拾,咱們到外麵去玩。
小丫頭不聽不打緊,聽了之後,眼睛瞪得像銅鈴,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小姐,您怎麼又要出去啊?您忘了嗎?前幾日,您上街去,把張員外家公子的臉給弄成馬蜂窩,氣得老爺罰您在屋裏跪了兩個時辰。今天,您還是就待在家裏吧。”
“那個張員外家的公子,是他自己色膽包天,敢來調戲本小姐。本小姐隻讓他的臉變成馬蜂窩,已經是很便宜他的了。”
“可是小姐,老爺回來要是問起您到哪裏去了,我們可怎麼交代啊?”
“所以就讓你們和我一起去啊。”
“可是……”
“你不去算了,我一個人出去。”我負氣的準備離開。
“這…那我還是去叫淡月收拾吧。”
嘻嘻,兩丫頭又成功的被我打敗了。
著了一件淺綠色秋菊錦裳,青絲隨便的挽了一下,擇了一支瑪瑙鑲玉簪簪在頭上,便帶著兩愁眉苦臉的丫頭出門了。
一路上,我左手糖葫蘆,右手麵人,笑得不亦樂乎。可兩丫頭在後麵卻像兩根苦瓜一樣,拖拖拉拉的邁著步子,愁眉緊鎖,生怕我再惹點禍出來.
轉悠到兩根苦瓜旁邊,笑著說:"哎呀,你們倆開心一點蠻,咱們是出來玩的.不是剛剛被別人偷了一千兩,這會兒沒地方哭訴"
一根苦瓜不甘的撇撇嘴:"小姐,您哪回出來不惹點事.讓老爺知道了,我們又沒好果子吃了."
另一根苦瓜忙著在旁邊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我白她一眼,迅速的在她頭上給予一重擊,那頭馬上不動了.
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用柔弱委屈的眼神看著小丫頭:"我可愛的含露姐姐啊,我保證我這一次一定不惹事了好吧.我會很老實的!"
兩丫頭一齊扔給我兩對白眼.
所以,我覺得我這主子平時就是太溫柔了。看吧,兩丫鬟都騎我頭上來了,白眼也敢使勁往我身上拋了。
我對著兩丫頭,興奮的演講著,路旁的行人紛紛閃到一邊,生怕被這倒著走路不長眼睛的人給撞上。
"小姐,小心!"
垂珠剛剛叫完,正手舞足蹈的某人便光榮的撞上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胸膛,身體正往下滑時,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我,頭上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小姐,你沒事吧?"
抬起頭,看向扶我的那人,一對上那雙眸子,便不知怎的,無論如何也移不開眼了.
那是怎樣的一個男子.修長健碩的身材,白皙的臉上精致的五官讓美麗的女子也會感到羞愧.一身月白色暗紋輕衫,腰間配著一個麒麟玉佩,額間灑下的幾縷發絲略微輕拂著.籠罩在他投下的高大身影中,不知不覺中竟讓人失了神.
"小姐,你沒事吧?"男子再次關切的問道。
猛然間回神,一下子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還在男子懷中.這下子慌了神,連忙跳開,臉也在瞬間漲紅了,男子看著我的樣子,輕笑,說:"在下尚昀修,適才冒犯小姐了."
尚昀修,好耳熟的名字.可到底是誰呢?一時間我卻想不起來了.
垂珠看我在那裏傻楞著,急著用胳膊肘捅了捅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忙用手故作端莊的理了理發髻,笑著說:"小女葉芮伊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葉芮伊",男子玩味似的念著我的名字.
站在一旁為自己先前那誇張的行為暗暗羞愧.實在是耐不住這麼尷尬的氛圍,便拉過兩丫頭,微微行禮:"芮伊還有事,先行告辭,不打擾公子了."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葉芮伊。是碩親王家的蕖月郡主嗎?”尚昀修問著身旁的侍從。
“是的,太子殿下。”
“嗬,那這個郡主還真是有趣。
在這個春色宜人的季節,我遇見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子之一。後來在經曆了那麼多事之後,我每每想起這個場景,都會覺得人生若隻如初見那該多麼的好。
這一年,我十四,尚昀修十八歲。